是夜,两人在花厅用膳。
院墙外元夕街市的喧嚣,以及高墙上划破黑夜的热烈烟火,依然驱不散潘令宁心中的惆怅。
与崔题话起年少承欢父母膝下,和与兄长相伴的日子,她仍旧忍不住落泪,而后一杯酒一杯酒斟酌下肚。
崔题已知她的酒量,盖住酒壶温言相劝,可她情到伤处,仍是探向酒壶。而后崔题便替她饮下酒水,三杯他饮二杯,五杯饮他四杯,乃至末了,桌上的一坛酒,几乎皆被他饮下,潘令宁未熏酣,他已然醉倒。
“崔相公?”潘令宁唤了一声,不知何时趴睡桌上的崔题,他已了无反应,唯伸出的一只手,仍紧紧地盖住酒壶。
潘令宁叹息一声,指尖微动,轻轻地想要移开他的手,只是才触碰他的掌心,便触动了他,以至于他喃喃细语:“别喝……莫贪杯……”
潘令宁的手,便不再动作,只是犹盖在他的手背上,轻易便能察觉他修长的手骨节分明,略微凸起的青筋,和稍显粗糙的肌理。
男子的手掌宽大、粗粝、修长,与女子细腻的手掌十分不同。
成年后她便鲜少像幼时还牵着父兄的手掌撒娇,便是温巡的手,她虽然偶尔主动牵过,却总轻易地被温巡以男女大防为由很快躲开,这还是头一次,她如此,小心、细致地感受陌生男子的手掌!
而她居然也未察觉唐突,或是心下排斥,莫非是因为,他纵容她想要饮酒的小脾性?而他哪怕自己替她喝下大半的酒水,以至于醉倒,也并未一开始,便拒绝她饮酒的提议。
若换做温巡,温巡亦知她酒量极差,只是她偶尔也想要饮酒庆贺,或者纾解心情,却总遭到他的哄骗拒绝。
温巡常常以最温柔最宠溺的语气,劝下她不要喝酒,而几乎没有哪一次,哪怕只允许喝一两杯,他也不曾放纵她的小脾性!
温巡待她,乃以最温柔的话语包裹最冷硬的心肠,反观崔题……
潘令宁忽然有所触动,垂下眼帘,眼眶又一阵湿热,许是方才提起父母和兄长的伤感未消,以至于一点点小的触动,便能轻易催发她的眼泪。
她隐忍了片刻,才呼唤:“宅老、李护卫,郎君醉了,派人扶他回去歇息吧!”
潘令宁因着几杯酒下肚,那一夜也睡得酣沉,只是她叮嘱了春兰早早把她叫醒。
翌日才入辰时,她洗漱罢,听闻李青说到崔题还未醒,她只点了头,托宅老向崔题转告她辞别的话语,便要出门去了。
李青昨夜已奉命跟随潘令宁,焦急询问了句:“娘子此去歙州,少说也要一两月,不等郎君醒来,行告别之礼再行离开?”
“不等了,我大哥百福节之后再无来信,还不知家中是什么情况,可有好好安葬大哥?我心如急焚,一刻也等不了!况且,我尚需回齐物书舍,以及寻到玉荷拜别及安排后续庶务!”
李青见劝不动,只得给宅老留下话,而后领着几个家丁,匆忙跟随潘令宁离
第128章 万事筹备[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