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仁堂辨假瘰奇案：肝血枯涸成筋结，四物润养化凝冰》——记岐大夫丁未年秋月治验
一、秋雨叩门疑云起
丁未年桂月，申城连旬阴雨，梧桐叶在檐角积成深褐的毯。岐仁堂的紫铜香炉里，沉水香正泛起绵密的白汽，混着窗外飘来的桂花香，在诊室里织成层薄纱。
酉时三刻，一辆黑色轿车停在青石板巷口，下来位身着墨绿旗袍的妇人，撑着缂丝伞的手微微发颤。随侍的丫鬟扶着她跨过积水，伞骨上34;杏林春暖34;的烫金纹样在暮色里若隐若现。
34;可是岐大夫？34;妇人摘下细边眼镜，露出眼角细密的纹路，34;我是李公馆的管事周妈，我家太太病得蹊跷，特来请您过府诊治。34;
岐大夫正在给学徒小楷讲解《金匮要略》痰饮篇，闻言放下狼毫：34;可曾请过其他大夫？34;
34;请过七位疡科先生，都说是瘰疬，吃了半月消瘰丸、连翘败毒散，谁知发热更甚，人瘦得脱了形，连燕窝粥都喝不下两口...34;周妈声音发哽，34;老爷说，再不好转恐怕要...要准备后事了。34;
岐大夫收拾诊箱，临出门前特意取了《黄帝内经·素问》里卷，指尖拂过34;肝主身之筋膜34;的批注。秋雨打在油纸伞面上沙沙作响，他踩着积水里的碎桂，心中暗忖：瘰疬多属痰核，何以越消越重？
二、镜中病容藏玄机
李公馆西厢房垂着湘妃竹帘，铜火盆里煨着雪梨浆，却掩不住室内药味与焦苦之气。纱帐内，一位年约三旬的妇人斜倚锦枕，面色白如宣纸，两颧却泛着异常的潮红。
34;太太，岐大夫到了。34;周妈轻轻掀开帐角。妇人勉强抬头，岐大夫目光先落在她耳后——从耳后至腋下，一条索状硬结如隐现的蚯蚓，肤色不红不肿，触之坚韧如筋。
34;劳大夫费心...34;妇人开口，声音细若游丝，34;起初只是耳根酸涨，谁知半月间竟结成硬块，如今左臂都难抬起...34;
岐大夫先观其舌：舌质干红，舌苔薄如蝉翼，津液全无。再诊脉：左关脉芤，按之空豁，右关虚细无力。手指抚过硬结，不热不痛，随筋肉移动而滑动，并非固定于皮肉之间。
34;发病前可曾有过忧思过度？或是失血之症？34;岐大夫取出羊脂玉拨火棍，拨旺炭盆。
妇人眼神一黯，周妈忙接口：34;太太年初小产过，又逢老爷外放差旅，整日操心府上琐事，常常五更天就起来理事...34;
34;原来如此。34;岐大夫点头，从诊箱取出《灵枢·经脉》篇，34;《经》云39;肝足厥阴之脉，循喉咙之后，上入颃颡，连目系，下胸胁39;。太太耳后至胁下，正是肝经循行之路。34;
三、芤脉玄机破迷障
周妈面露疑惑：34;可前几位大夫都说是痰核瘰疬，怎么会与肝经有关？34;
岐大夫以指节轻叩脉枕：34;瘰疬者，痰核累累如串珠，多因肝郁化火、炼液为痰，其核必软硬兼杂，推之可动，甚者焮红疼痛。太太之症，核如筋结，推之可随筋动，且无红肿热痛，此非痰核，乃筋脉挛缩也。34;
说罢，他翻开《难经·十四难》：34;芤脉者，中央空，两边实，此乃血虚之象。太太左关芤而无力，正应肝血亏虚。《黄帝内经》云39;肝藏血，血衰则筋膜无以养39;，正如久旱之木，枝节必现枯挛。34;
妇人轻轻按住硬结：34;为何会发热呢？34;
34;此乃血虚生内热。34;岐大夫取出《金匮要略》，翻至血痹虚劳篇，34;《经》言39;男子脉浮弱而涩，为无子，精气清冷。女子脉芤，为脱血39;。太太小产后血虚未复，又劳心耗血，致肝血枯涸，虚火内生，故见午后潮热、口燥唇干。前医误用苦寒败毒之品，更伤脾胃阳气，所以饮食难进。34;
周妈惊道：34;竟有这许多讲究！那该如何治法？34;
四、四物润养化春冰
岐大夫铺开宣纸，悬笔如松：34;治当养血柔肝，兼清虚热，切不可再用攻伐之剂。取《金匮要略》四物汤为本——熟地黄一两，当归三钱，白芍五钱，川芎二钱，此乃补血调经之祖方，能养营血、滋肝阴。34;
略一沉吟，续写道：34;加丹皮三钱，取《本草纲目》39;丹皮除血中伏火39;之意，清退虚热；玉竹五钱，《神农本草经》言其39;主心腹结气，虚热湿毒39;，润肺生津以柔筋；秦艽三钱，《名医别录》云39;能疗风无问久新39;，且可退虚热、舒筋脉；麦冬四钱，《本草汇言》称其39;润肺清心，消痰止渴39;，合玉竹以增津液。34;
34;此方药味平和，却有次第。34;岐大夫向众人解释，34;熟地、当归如大地润土，直补肝血；白芍、川芎如春风拂柳，调畅肝气；丹皮、秦艽如夜露降燥，清退虚火；玉竹、麦冬如晨雾润枝，滋养筋脉。七味合用，恰如《脾胃论》39;甘温除大热39;之变法，以补血而退热，以柔肝而缓急。34;
煎药时，岐大夫特意交代：34;熟地需用陈酒拌蒸九次，取其温而不腻；当归须用全归，身补血、尾活血，全用则和血；白芍宜用杭产白芍，其性柔善养肝；秦艽要选麻花艽，去芦头用根，其力更雄。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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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煎药煎好时，已是戌时初刻。妇人服下小半盏，岐大夫以拇指按揉其太冲、血海二穴，行补肝养血之法。约半炷香工夫，妇
第97章 肝血枯涸成筋结，四物润养化凝冰[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