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实验室的窗边,窗外是深秋的夜,风卷着枯叶拍打玻璃,像某种来自地底的叩击。雨刚停,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铁锈味,仿佛整座城市刚刚从一场漫长的溺水中苏醒。电脑屏幕幽幽亮着,蓝光映在我脸上,像一层薄薄的尸霜。指尖悬在删除键上方,颤抖了整整十分钟——可最终,我没有按下。
数据还在。
那些K7公交车上乘客的脑电波记录、瞳孔扩张频率、临终前的意识波动曲线……它们像一串串沉睡的符咒,静静躺在加密文件夹里,编号从001到047。每一个数字背后,都曾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们的呼吸、心跳、记忆碎片,全都被我用仪器捕捉、量化、归档。而现在,他们以另一种方式“活着”。
我关掉销毁程序,重新打开了那篇尘封已久的论文。
光标在标题栏闪烁,像一只不肯闭上的眼睛。我深吸一口气,敲下新的名字:
《:启示下的新研究方向》
字迹浮现的瞬间,屋里的灯忽明忽暗。我抬头,天花板的日光灯管发出轻微的嗡鸣,像是有人在耳边低语。我装作没听见。我知道,这不是电路问题。自从那天之后,我就学会了不去解释那些无法解释的事。
我开始写引言。
“死亡不是终点,而是另一种实验的开始。”
我一字一顿地敲下这句话,每一个字都像从喉咙里挤出来的血块。键盘发出沉闷的响声,仿佛在回应我内心的震颤。
“K7不是事故,是人类意识突破物理限制的第一步。”
写完这句,我停了下来。房间里安静得可怕。连钟都停了——不,不是停了,是我记得它刚才明明指向十一点十七分,现在却跳到了十一点四十三分。而我的手机、手表、墙上的挂钟,全都显示同一个时间:11:43。
那是K7最后一次出现在监控画面的时间。
我强迫自己继续写下去。
“传统神经科学认为,意识是大脑活动的副产品,随生命终止而消散。但K7事件提供了反证。在车辆坠入江底的前七秒,所有乘客的脑电波同步率达到98.6%,远超正常人类群体的极限。更令人震惊的是,在‘死亡后长达十四分钟内,部分个体的意识信号仍在持续传输,形式类似于非语言的集体共鸣……”
我顿了顿,想起那天在监控室看到的画面——那辆锈迹斑斑的公交车缓缓驶入浓雾,车窗内没有灯光,却有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睁开。它们不眨眼,不移动,只是静静地、整齐地望向镜头。那一刻,我听见耳机里传来低语,不是通过扬声器,而是直接在我颅骨内部响起:
“我们还在。”
我甩了甩头,继续打字。
“我曾试图说服自己,那是一场集体幻觉,是压力导致的神经错乱。但数据不会说谎。每一次回放,每一次分析,都指向同一个结论:K7上的乘客,并未真正‘死亡。他们的意识脱离了肉体,进入了某种我们尚未理解的维度。而那辆公交车,或许并非交通工具,而是一艘渡船——载着灵魂,驶向意识的彼岸。”
写到这里,我的手心全是冷汗。我起身想去倒杯水,却发现饮水机不知何时已经干涸。水桶空荡荡地倒扣着,底部结了一层灰白色的霉斑,像是某种菌类在缓慢呼吸。我盯着它看了几秒,忽然意识到——这桶水,是我三天前才换上的。
我迅速回到电脑前,继续写。
“本研究提出‘阈限意识态(Liminal Consciousness State)理论:当群体在极端恐惧与高度共情的双重作用下,个体意
第324章 ∶K—7引渡日志[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