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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铁衣接霜印[1/2页]

浮生重启录 信手闲书聊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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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治三年春分,风沙如刀割面时,我指尖触到总兵大印上的铜锈。
     这方五寸见方的物件在驿卒怀中焐了九十日,接过时仍带着河西走廊的霜气,冻得掌心发麻。
     我对着黄土啐出一口混着沙砾的唾沫,抬头望向城门
     ——老卒仍跪着,额头血泥已凝成黑痂,像块嵌在黄土里的丑疤。
     他说前两任总兵的头颅悬在旗杆七日,被秃鹫啄得只剩眼窝洞穿的白骨骷髅,至今那旗杆顶端还沾着零星碎肉。
     名册在掌心洇成墨团。
     我用拇指摩挲着34;王有财34;三个字,那是去年中秋帮我修过马鞍的小伙子,名字旁歪斜的红勾像道渗血的伤口。
     千余人的名单划得七零八落,能握刀的八百人里,三成带伤。
     掌粮官掀开粮仓木盖时,陈米倾泻的沙沙声刺得耳膜生疼,他三根手指抖得像秋风中的枯草:34;大人,连马料都算上,只够撑到谷雨。34;
     梁上蛛网在穿堂风里晃悠,我数着那三十八道蛛丝,忽然想起老家灶间的蜘蛛网,母亲总说那是34;喜蛛34;,要留着招财。
     城砖缝里的箭镞嵌得太深,指甲抠出血才撬下半截。
     黑褐色血痂碎在掌心,露出夯土里隐约的青白——那是死人骨头磨成的灰,混在土里夯成了墙。
     远处烟尘腾起时,我数着叛军旗号上的金纹,七道,和白彦虎胸口的刺青一样。
     腰间刀柄硌得肋骨生疼,那道刻痕是咸丰十年征捻时,被马刀劈开的鞘口,如今摸上去像道永远长不好的疤。
     当年纵马斩敌的少年将军,如今站在城楼都要扶着墙垛,膝盖缝里的旧伤比沙漏还准,知道风沙何时会来。
     后半夜巡城,伙房的抽泣声像漏风的风箱。
     两个新兵蜷在灶台后,十六七岁的脸瘦得脱形,眼窝深陷如狼崽。
     我看见他们把草根往破棉袄里塞时,指尖还在滴血——那是挖老鼠洞时被碎石划破的。
     腰间干粮袋里

第1章 铁衣接霜印[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