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刚工装裤上的保险杠碎片被暴雨冲得发白时,我在他掌心发现几处牙印——后来他说,那是撞鹿时咬方向盘留下的。
他摔在卦摊上的驾驶证照片上,人笑得像观前向日葵,眼下却青黑得像被墨汁泼过,背面“平安”二字早被汗水洇成模糊的云。
他攥着照片的手在抖,指腹反复摩挲着“平安”二字,像在跟这两个字较劲。
“那晚那鹿眼睛跟灯笼似的!”他攥着我道袍前襟,锁骨处的淤青像块没擦净的炭,“撞上去的时候,鹿叫得跟我儿子小时候学的一个声儿……”
他从裤兜掏出个变形的平安符,是儿子用红绳编的,现在只剩半根绳,“我儿子说‘爸爸拉疫苗,得戴平安符,可我连只鹿都没躲开,还怎么保疫苗平安?”
他的声音里全是慌,像被雷劈懵了的草。
师父往火盆里添枣木柴,龟甲上震卦的裂纹突然炸开,火星烫在赵刚手背上,他却浑然不觉。
“震为雷,‘初九,震来虩虩,后笑言哑哑,吉(震卦:像打雷,看着吓人,其实雷过了会下雨、会醒庄稼——人被吓着了别怕,雷声里藏着路,闯过去就敢再走)。”
师父指着山形裂缝,和观后塌方的痕迹一模一样,“雷再大,也震不掉人手里的碗。你拉的是疫苗,是山里娃的命,这碗,得端稳。”
临行前,师父给了他张震卦拓片:“震为雷,雷过留痕,但痕里能看出路。”
赵刚把拓片塞进驾驶室,旁边摆着小盆艾草,说是闻着味就不抖。
我看见他往拓片背面写了行字:“儿子,爸给你拉疫苗
第7章 震卦·雷噬方向[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