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销社的玻璃柜台反射着晨光，方稷都忘了上次来这里是什么时候了。戴着蓝布套袖的女售货员抬头看了他一眼：34;同志，要点什么？34;
34;五斤水果糖，要那种红绿纸包的。34;方稷指着柜台最上层，34;再来二十本作业本，铅笔要两打。34;他的目光扫过货架，34;对了，那种印着英雄人物的搪瓷缸子还有吗？34;
售货员转身从后面的货架上取下两个印着34;农业学大寨34;字样的缸子：34;就剩这两个了，要吗？34;
34;要。34;方稷掏出钱包，突然又想起什么，34;等等，有适合老人穿的胶底鞋吗？41码的。34;
柜台对面的老售货员笑着插话：34;给老家带东西？34;她弯腰从柜台底下拿出个纸盒，34;这双解放鞋，结实耐穿，农村老同志最喜欢。34;
方稷接过鞋子看了看，脑海中浮现李老栓那双补了又补的布鞋：34;再拿一双，43码的。34;那是给王铁柱的。
走出供销社时，方稷的网兜已经塞得满满当当。他在门口顿了顿，又折返回去：34;同志，再要两包大前门。34;
拿回农科院把方稷也累够呛。
冬星实验室的黑板上写满了新的实验方案。陈雪正用粉笔勾勒出一个循环农业的示意图：34;猪粪发酵后做基肥，鸡粪更适合追肥，而牛粪......34;
34;牛粪最好堆肥。34;方稷推门进来，把网兜放在桌上，34;特别是和王婶子那种杂草混合发酵的。34;
郑国栋好奇地翻看着网兜：34;去趟供销社买这么多东西？34;
34;给青山公社带的。34;方稷脱下外套，34;我刚写了个报告，建议在每个推广区设立39;种养结合示范点39;。34;他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叠纸，34;这是王婶子的粪肥配方，我详细记录了她的操作方法。34;
陈雪接过资料翻看：34;这个发酵方法很科学啊！杂草提供碳源，粪肥提供氮源，比例刚好是微生物活动最活跃的区间。34;
34;老乡们有很多实用智慧。34;方稷拿起粉笔，在黑板上补充，34;我建议技术员培训要增加一个环节——向农民学习。34;
几天后的午后，刘红英拿着接到的调令来到农科院学习。
办公室门被轻轻叩响，刘红英站在门口，手里抱着个布包袱：34;方技术员，所长让我来报到。34;
方稷连忙招手让她进来：34;正好，来看看这个粪肥配方，是不是王婶子的方法？34;
刘红英凑近看了看，眼睛一亮：34;对！王婶子还往里面加了些灶灰，说能防虫。34;
34;灶灰？34;陈雪迅速记下，34;碱性物质确实能抑制某些虫卵孵化，这个要补充进去。34;
小会议室里烟雾缭绕，十几位专家正在争论。
林副主任敲了敲茶杯：34;安静！让方稷同志把青山公社的调研情况说完。34;
方稷站起身，指着墙上的土壤剖面图：34;问题不在于麦种，而在于我们推广方式太机械。同一个县里，东山和西山的土质差异就像北京和广州的气候差异一样大。34;
一位老专家皱眉：34;可是统一标准便于管理......34;
34;科学种田首先要尊重科学。34;方稷打开笔记本，34;我建议把技术员分成两类：一类负责基础培训，另一类专门做39;问题田39;诊断。34;
赵所长若有所思：34;就像医院的普通门诊和专家会诊？34;
34;对！34;方稷眼睛一亮，34;而且诊断技术员必须像刘红英同志这样，能在田里住上最少三月，真正摸清土地脾气和气候变化。34;
林副主任突然插话：34;我补充一点，各推广区要建立详细的土壤档案。这件事......34;他看向刘红英，34;可以由进修学员带队完成。34;
刘红英紧张地站起来：34;我...我一定努力！34;
会议结束后，方稷叫住刘红英：34;走，带你去看看宿舍。34;
农科院后面的平房宿舍里，方稷把网兜里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34;这双给李叔，这双给王队长。作业本给狗剩他们几个孩子......34;
刘红英扑哧一笑：34;狗剩他现在最想要的是《赤脚医生手册》。34;
34;真的？34;方稷惊讶地挑眉，34;那小子想学医？34;
34;还
第38章 土肥麦香[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