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特部的清晨被急促的马蹄声踏碎。穆之掀开毡帐门帘，看见一队褚特部战士押着个神情恍惚的牧民冲进营地。作为谋士的他敏锐地注意到那牧民右臂不自然地扭曲着，脸上布满惊惧的划痕。
34;血骑兵！长生天的惩罚来了！34;牧民撕心裂肺的喊叫惊起帐篷间的鸦群，34;整个商队...全死了！血...他们的血被吸干了！34;
穆之瞳孔骤缩，本能地后退半步。身后传来衣料摩擦声，阿月不知何时已撑着右臂坐起，苍白的脸上浮现警觉。她左臂仍固定在夹板中，但眼神已恢复往日的锐利。
34;别动。34;穆之按住她肩膀，声音里带着文士特有的沉稳，34;我去看看。34;
营地中央，哈尔巴拉族长正用狄戎语快速询问。阿史那·城站在一旁，脸色阴沉如铁。见穆之走来，他简短翻译：34;东北三十里发现商队尸体，七人全部暴毙，血液离奇消失。34;
34;血液消失？34;慕婉儿抱着药箱匆匆赶来，医者的本能让她脱口而出，34;这不可能，除非...34;
34;除非什么？34;穆之追问，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从不离身的青铜算筹。
慕婉儿咬了咬唇：34;除非死后有人抽干了血，或者...34;她犹豫片刻，34;或者用了特殊的毒药。34;
阿史那·城突然冷笑：34;据我所知，草原上最近半年已经发生五起类似事件。牧民们都说，是触怒长生天招来的血骑兵。34;他捏碎手中的马奶酒囊，34;但我更相信是有人在装神弄鬼。34;
受伤的牧民突然剧烈颤抖，用狄戎语疯狂重复着什么。哈尔巴拉族长脸色大变，周围战士纷纷在胸前画起驱邪手势。
34;他说看见了。34;阿史那·城声音发紧，34;血红色的骑兵从月光下掠过，马蹄不沾地，像一阵腥风。34;
穆之注意到他的书童小久不知何时已站在人群边缘，这个十四岁的少年正踮着脚观察牧民染血的衣角——那里沾着些暗红色粉末。小久沾了些在指尖摩挲，突然抬头，与穆之视线相交时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34;族长！34;一名斥候飞奔而来，34;我们在沙棘沟发现了商队！34;
沙棘沟弥漫着诡异的甜腥味。七具尸体呈放射状倒伏在熄灭的篝火周围，面容安详如同沉睡，但灰白的皮肤下没有一丝血色。慕婉儿蹲下身检查，银针在阳光下闪过寒光。
34;没有外伤。34;她翻动一具尸体的衣领，动作干净利落，34;但颈部有轻微淤青，像是...34;
34;被人从后方击晕。34;穆之接话，谨慎地保持距离。他扫视现场，突然俯身从沙地上拾起几粒晶莹的碎渣，34;琉璃盏的碎片。34;
阿史那·城踢开散落的货包：34;是往王庭送丝绸的商队。34;他拾起一块烧焦的布料，上面隐约可见金色狼头纹章，34;支持我大哥的部落进贡的。34;
慕婉儿突然轻呼。她掰开一具尸体的嘴，银针尖端泛起诡异的蓝光：34;马奶酒里有毒！某种抗凝血剂...34;
穆之目光一凛。他注意到所有尸体周围的沙地颜色略深，蹲下触摸——潮湿的沙粒黏在指尖，在阳光下泛着暗红。
34;血渗进沙子里了。34;他喃喃道。远处沙丘上，几道模糊的马蹄印向着北方延伸，蹄印边缘沾着奇怪的红色痕迹。
小久突然灵活地钻过人群，跑到沟壑边缘，从荆棘丛中扯出一块破布。展开后是半面血色旗帜，上面用金线绣着扭曲的狄戎文字。
阿史那·城看到旗帜瞬间暴怒：34;血狼旗！二哥亲卫队的战旗！34;
34;不对。34;穆之摩挲布料，34;这金线是西夏工艺，狄戎人绣不出这么细密的针脚。34;他忽然想起黑店老板娘玲姐手指上的顶针痕迹，34;有人在栽赃。34;
夜幕降临时，褚特部巫医的驱邪鼓声响彻营地。穆之独自在帐内检查从现场带回的证物：
第11章 黑夜血骑[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