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鼠僵硬的手指指向的黑暗深处,那微弱却持续的水流声,此刻成了绝望中唯一的指引。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土腥和死亡的气息,压得人几乎窒息。
阿尔忒弥斯银眸扫过子鼠死不瞑目的脸,那凝固的仇恨如同烙印。她没有任何迟疑,迅速检查自身状态。左臂伤口传来火辣辣的灼痛,被弩箭撕裂的皮肉外翻,鲜血仍在缓慢渗出,染红了破碎的衣袖。虽然剧毒对她无效,但失血和剧烈的战斗消耗让她感到一阵阵虚弱和晕眩。她撕下斗篷一角,用牙齿配合右手,以惊人的意志力将伤口上方死死勒紧,压迫止血。剧痛让她额头渗出冷汗,但她的动作依旧干脆利落。
“走!”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却比钢铁更冷硬。她一把将昏迷的孤穆之重新背起,沉重的负担让受伤的左臂一阵钻心刺痛,身形微不可察地晃了一下。
慕婉儿还沉浸在子鼠惨死的悲愤与恐惧中,身体微微发抖。阿尔忒弥斯冰冷的视线扫来,如冰水浇头:“想死就留下!” 慕婉儿一个激灵,瞬间被这残酷的现实拉回。她咬破了下唇,血腥味在口中蔓延,强迫自己冷静。她看向几乎失去意识的东野轩。
“东野大哥!”慕婉儿扑过去,试图再次架起他。
东野轩仅存的左手死死抠着土壁,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剧痛和失血让他眼前阵阵发黑,每一次呼吸都像拉扯着破碎的风箱。他看到了阿尔忒弥斯臂上狰狞的伤口,看到了子鼠的尸体,看到了慕婉儿眼中的恐惧和决绝。“大人…别管我…带…带婉儿和穆先生走…”他声音微弱,带着军人的固执和赴死的决心。
“废什么话!”阿尔忒弥斯厉喝,声音在狭窄通道内炸响,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的命,我说了算!婉儿,架住他另一边!” 她没有时间浪费在无谓的牺牲上。一个能战斗的东野轩,即使重伤,在未知的前路中也比一具尸体有用得多。
慕婉儿立刻照做,用尽全身力气撑起东野轩另一边身体。东野轩还想挣扎,但阿尔忒弥斯冰冷的眼神让他将所有话语咽了回去。他咬紧牙关,调动起最后一丝属于军人的顽强意志,将身体的重量尽量分担在自己还能使力的左腿上,配合着慕婉儿,一步一挪地向前。
阿尔忒弥斯背着孤穆之,走在最前,强忍着左臂的剧痛和失血带来的阵阵虚弱感,将感知提升到极致。她的“听风”天赋在黑暗中捕捉着一切细微的声响——前方暗河的水流声越来越清晰,如同黑暗巨兽的低语;后方,那被泥土掩埋的通道深处,隐隐传来沉闷的挖掘和敲击声!
“影密卫…在挖通道…”慕婉儿也听到了,脸色煞白。
“他们很快会追上来。”阿尔忒弥斯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只是陈述一个冰冷的事实,“加快速度!”
死亡的阴影再次如影随形。四人(或者说三人半)在狭窄、湿滑、恶臭的鼠道中艰难跋涉,朝着水声的方向亡命奔逃。每一步都踩在泥泞和绝望的边缘。东野轩的喘息越来越重,慕婉儿瘦弱的身体不堪重负地摇晃,阿尔忒弥斯左臂的伤口每一次牵动都带来撕裂般的痛楚,额头的冷汗混合着尘土滑落。
终于,前方豁然开朗,却又陷入更深的黑暗。通道在这里结束,一个巨大的地下空洞出现在眼前。一条浑浊的地下暗河在脚下奔腾而过,发出沉闷的轰鸣,水汽扑面而来,带着刺骨的寒意和浓烈的铁锈与腐烂物的混合气味。河面比他们站立的位置低了近一丈,陡峭的土壁湿滑无比。
“跳下去!跟着水流走!”阿尔忒弥斯当机立断。这是唯一的生路,也是子鼠用命换来的线索。
“这水…”慕婉儿看着下面翻滚的浑浊水流,心生恐惧。
“跳!”阿尔忒弥斯没有任何解释,背着孤穆之,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
“噗通!”沉重的落水声被暗河的轰鸣吞没。
慕婉儿看着下方翻涌的黑暗水流,又回头望了一眼身后仿佛随时会冲出追兵的通道入口,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但东野轩微弱却坚定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信大人…跳!”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恐惧。慕婉儿闭上眼睛,用尽最后力气拖着东野轩,两人一起坠入冰冷的暗河!
刺骨的寒意瞬间包裹全身,浑浊的河水带着强大的吸力,几乎要将人撕碎、吞噬。慕婉儿呛了一大口水,腥臭的味道直冲鼻腔,她拼命挣扎,一只手死死抓住东野轩的衣襟,另一只手胡乱地划水。东野轩被冷水一激,反而清醒了一瞬,仅存的左手本能地划动,试图稳住身形。
阿尔忒弥斯早已浮出水面。冰冷的河水暂时缓解了左臂伤口的灼痛感。她一只手死死托住背上的孤穆之,确保他的口鼻露出水面,另一只手奋力划水,锐利的银眸在黑暗中搜寻着慕婉儿和东野轩的身影。看到两人挣扎着浮起,她才稍稍松了口气。
“跟紧我!顺流!”阿尔忒弥斯的声音穿透水声,清晰地传入两人耳中。她调整方向,不再逆水挣扎,而是借助水流的力量,如同一条银色的游鱼,朝着下游方向快速漂去。慕婉儿和东野轩也立刻效仿,节省着所剩无几的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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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绝对的黑暗。只有水流撞击岩石的轰鸣在耳边无限放大,仿
第66章 流影乱·暗流鬼影[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