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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流影乱·目标南疆[1/2页]

衣冠谋冢 欧阳少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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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化城巡察行轩后堂的暖意,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冰刃彻底割裂。炉火依旧跳跃,沉水香依旧氤氲,但空气已然凝固,带着一种沉甸甸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那卷明黄的圣旨被东野轩粗糙的大手托着,金线滚边的卷轴在炉火的映照下反射着冰冷而讽刺的光。宣旨太监那尖利刻板的嗓音似乎还在空气中残留着令人作呕的余韵:“…着擢升孤穆之为‘钦命南疆巡察使,加兵部侍郎衔(虚衔),即日离辽,赴南疆全权巡察!无旨…不得擅离!”
     “钦命南疆巡察使…兵部侍郎衔…” 穆之缓缓重复着这两个词,声音低沉得如同雪原深处冻土的呻吟。他背对着众人,面朝窗外肆虐的风雪,玄青色的背影挺拔依旧,却透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绝与沉重。那身影仿佛承载了窗外整个辽州的寒意,以及来自帝都深宫那森冷无情的恶意。
     短暂的死寂后,一声短促而压抑的、带着无尽讽刺与了然的叹息,终于从他紧抿的唇边逸出:
     “呵…好一个‘擢升。” 他缓缓转过身,脸上没有预想中的愤怒或惊愕,只有一种看透世情的冰冷平静,深邃的眼眸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映着跳跃的炉火,却驱不散其中的凛冽。“这妥妥就是流放啊…此前南疆,不下万里!”
     “不下万里”四个字,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头。那不是地理上的距离,而是权力中心的无情放逐,是踏向未知深渊的死亡通牒!
     “先生!” 东野轩猛地踏前一步,古铜色的脸庞因激愤而涨红,虬结的肌肉在绷带下贲张,如同被激怒的猛兽。他死死盯着那卷明黄的圣旨,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这狗屁圣旨!分明是那老…陛下忌惮您在辽州所为,借刀杀人!南疆那鬼地方,蛊虫瘴气,土司凶蛮,十去九不回!咱们不能去!大不了…”
     “东野!” 穆之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瞬间压下了东野轩后面可能更加大逆不道的话语。他目光如电,扫过东野轩因愤怒而扭曲的脸,也扫过屋内其他人。
     慕婉儿脸色苍白如纸,手中刚捡起的一卷医案“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她秀丽的眼眸中充满了惊骇、担忧,以及一丝对那“蛊虫瘴气”本能的恐惧。作为医者,她太清楚南疆意味着什么。阿月紧紧依偎在穆之身边,纯黑的眼眸里盛满了茫然与不安,她虽不完全明白政治倾轧,但穆之语气中的沉重和“流放”、“万里”这些字眼带来的寒意,让她下意识地抓紧了他的衣袖,指尖冰凉。那缕醒目的银丝在她鬓边微微颤动。
     角落里,抱着酒葫芦的轩辕一刀,浑浊的眼睛似乎也睁开了一条缝,浑浊的目光在穆之脸上和那圣旨之间扫了个来回,喉咙里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咕噜,随即又灌了一大口酒,仿佛要将所有的不平与辛辣都咽下去。只有靠在他脚边那柄裹着破布的狭长刀鞘,不易察觉地发出一声极轻微的嗡鸣,透出一股子被强行压抑的、欲斩破一切的凛冽寒意。
     “不能去?” 穆之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却比刚才更加冰冷,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疲惫与决绝,“抗旨不遵,形同谋逆。届时,不仅是我,你们所有人,包括这行轩内外任何与我等有过一丝牵连之人,皆会被扣上‘附逆的帽子,抄家灭族,只在旦夕之间。”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每一个人,最终定格在东野轩脸上,“你待如何?带着婉儿、阿月,还有这位醉醺醺的前辈,杀出辽州,浪迹天涯,成为朝廷通缉的钦犯?然后呢?被无穷无尽的追杀耗尽最后一滴血?还是被当作邀功的筹码,死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
     每一个反问,都像是一块沉重的冰,砸在东野轩的心头,让他满腔的怒火和血气一点点冷却、凝固。他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涩,一个字也吐不出来。是啊,能如何?一人之力,如何对抗整个帝国的意志?
     穆之不再看他,目光转向桌案上那张摊开的、绘着帝国辽阔疆域的舆图。他的手指,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稳定,缓缓划过图上山川河流的脉络,从他们此刻所在的辽州连化城,一路向南,掠过中原腹地的锦绣繁华,最终,稳稳地、重重地,点在了帝国版图最南端那片被特意用暗绿色渲染、标注着“十万大山”、“瘴疠之地”、“土司林立”的区域——南疆。
     “南疆…” 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指尖在那片代表着死亡与未知的暗绿色上轻轻敲击,发出笃笃的轻响,如同在叩问命运之门。“烟瘴横行,蛊毒遍地,不服王化…确实是九死一生的绝地。” 他的语气平淡,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
     然而,下一刻,他那双深邃如渊的眼眸中,那几乎被沉重现实压灭的火焰,陡然重新燃起!不是愤怒的烈焰,而是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内敛、如同地火奔涌般不屈的斗志!
     “但绝地,未必就是死地!” 穆之的声音陡然拔高

第90章 流影乱·目标南疆[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