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学政暴毙的阴云沉重地压在汉城上空,穆之团队对那神秘香料的追查尚未有突破性进展,整座城仿佛陷入了一种令人窒息的寂静。张府别院漱玉苑加强了戒备,书院学子埋头苦读不敢多言,官府衙门更是大门紧闭,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然而,这表面的平静之下,暗流涌动,压抑的怒火终需出口。
就在刘学政“头七”刚过的夜晚,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了城南花街柳巷的靡靡之音。
死者被发现蜷缩在一条堆放垃圾、污水横流的暗巷深处。当打更人颤抖着灯笼照过去时,眼前的景象令人毛骨悚然:一个衣衫褴褛、身形佝偻的跛脚老乞丐,双目圆睁,凝固着临死前的恐惧与不甘。他的胸口,赫然插着一柄寒光闪闪、造型奇特的断刃!更令人触目惊心的是,一册破旧不堪、沾满污泥和血渍的《礼记》,被刻意地、带着侮辱性地覆盖在他的尸体之上。
花街的喧嚣瞬间被恐惧取代,消息如同滴入滚油的水珠,在汉城底层迅速炸开。知府衙门照例派了人来,草草看了几眼,便以“流民斗殴致死”为由准备收尸了事。然而,这起发生在阴暗角落的命案,却像一根尖锐的刺,狠狠扎进了穆之团队的视线。
穆之等人闻讯迅速赶到现场。浓烈的血腥味混合着垃圾的腐臭和廉价脂粉的气息,令人作呕。但更令人心寒的,是那本覆盖在尸体上的《礼记》所传达出的强烈恶意。
尸体被移至一处废弃的柴房暂存(官府不愿费事)。慕婉儿强忍着刺鼻的气味和愤怒,开始了细致的检验。
死因: 致命伤是胸口那柄插入心脏的断刃,一击毙命。
凶器: 她小心翼翼地取下断刃。刃身狭长,略带弧度,尖端锋利异常,靠近断口处有特殊的血槽设计。这并非寻常刀剑,更像是一种特制的分水刺的尖端部分!
生前受虐: 慕婉儿的检查揭示了更残酷的真相。死者双臂、双腿布满青紫色的瘀痕,新旧叠加;指甲缝里塞满了污泥和暗巷地面的碎石屑,十指指甲有数片断裂翻起,指尖血肉模糊——这是生前遭受长时间捆绑、拖拽、殴打的痕迹!他的嘴唇被打破,牙齿也掉落了几颗。这绝非简单的“斗殴致死”,而是一场蓄意的虐杀!
身份线索: 死者确为汉城人熟悉的跛脚老乞丐,人称“孙瘸子”。慕婉儿从他破旧的内衫夹层里,摸出几枚被摩挲得发亮的铜钱和一张叠得整整齐齐、早已发黄的田契拓片(虽然无用,却是他曾经拥有土地的证明)。
阿月如同融入阴影的猎豹,在发现尸体的暗巷及周边区域仔细搜寻。官府衙役的粗暴介入破坏了不少痕迹,但在她眼中,依然能找到线索:
拖拽血迹: 在暗巷入口处,她发现了断续的、被污水冲刷稀释但依然可辨的滴落状血迹,方向指向巷内。结合死者腿部的拖拽伤,说明他是被活着拖进暗巷深处施暴杀害的。
凶手足迹: 在相对干燥的巷子深处角落(未被污水完全覆盖),她发现了两种相对清晰的脚印。一种是沉重的靴印(行凶者?),步幅较大;另一种是相对轻浅的布鞋印(望风或协助?),步幅较小。两种脚印在尸体旁混杂,然后一同指向城南方向——那片龙蛇混杂、屋舍破败的贫民窟。
物品残留: 在脚印消失的巷口,阿月敏锐地发现墙角一块松动的砖石缝隙里,卡着一小片深蓝色的、质地粗糙的布条,像是被匆忙经过时剐蹭下来的。
东野轩抱着刀,沉默地走入城南的茶摊、面馆、以及贫民窟边缘那些聚集着苦力、小贩、更夫的角落。他无需多问,只需倾听那些压抑着愤怒和恐惧的低声议论:
“…是孙瘸子!那个敢在街市上骂张家的老倔头!”
“…听说前些日子,他不知从哪听说张家又要强占城东李寡妇那两亩薄田,喝了几口马尿,又跑到街心去嚷嚷,说什么‘礼义廉耻,‘欺压良善…”
“…可不是嘛!当时就被张家的恶仆打了一顿,腿都给打折了(更跛了)…没想到…唉…”
“…那本《礼记》…呸!杀人还要盖本书,装什么圣人!”
“…小声点!你不要命了!听说动手的是…是那边的人…” 说话者隐晦地朝贫民窟深处某个方向努了努嘴,眼神充满忌惮。
信息碎片拼凑起来:死者孙瘸子,并非普通的乞丐。他曾拥有土地,可能因张氏强占而沦落。他性格
第28章 儒蚀汉城·礼覆寒骨[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