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再满足于祭坛边的屠宰。
血月下的古堡是她的狩猎场。
每一次露西意识的挣扎,
都让阿尔忒弥斯的杀戮更加优雅而残酷。
祭坛的杀戮盛宴尚未冷却,那浸透石板缝隙的温热,是邀请阿尔忒弥斯进入城堡核心的猩红地毯。惨白的月光尾随着她幽灵般的身影,滑入月陨堡高耸、厚重的沉重大门之内。冰冷的空气瞬间变得粘稠,裹挟着更为浓郁的铁锈腥气与旧日尘封的寒意。
喧闹彻底的死寂被一种新的声音取代:遥远角落传来的压抑啜泣、慌乱的奔跑踩踏厚重地毯的闷响、门扉被重重关死并传来物体拖曳挡住的摩擦声、利器因颤抖而划过护甲的刺耳刮擦……这座凝聚了银月家族无上荣光的堡垒,此刻每一块砖石、每一道阴影,都在恐惧中颤抖。
阿尔忒弥斯的嘴角扯开一道无声的弧度。月光透过高耸穹顶的巨大彩绘玻璃窗,碎裂成诡异斑斓的光片,在她身上流淌。红的如凝固的血,蓝的似深海之渊。这并非是混乱杀场,而是她的领地,等待清除的……巢穴。
狩猎时刻,正式步入幽闭回廊。
她的身影融入一道巨大回廊立柱的阴影中,如同月光下融化般消失无踪。再出现时,已是在城堡深处一座尚残留着喧嚣余烬的舞厅边缘。巨大的水晶吊灯蒙尘,映照出满地狼藉。
塞巴斯蒂安,那位曾经如同镀金孔雀般的堂兄,如今正用肩膀顶开舞厅通往外侧小厅的侧门。他精心打理的金发汗湿凌乱地贴在惨白的额角,华美的礼服被刮破,沾满尘土和……烛油燃烧留下的痕迹?他眼中布满血丝,全是亡命奔逃的仓皇,正对着几个蜷缩在角落阴影里、瑟瑟发抖的宾客挥舞着手臂,声音因恐惧而尖利变形:
“蠢货!她杀过来了!不想死就帮我顶住这门!滚啊,挡路的东西!”
惊恐的宾客被他粗鲁地推开。他试图独自挤过门缝。就在他身体卡在那狭窄空间、一条腿刚伸进相对安静的西翼走廊时——
阿尔忒弥斯如同月光织就的网,无声无息地垂落在舞厅另一端的拱门上方。冰冷的银瞳精准锁定了那抹仓惶的金色。
“伪善者……无处可逃。”金属摩擦般的声音在空旷舞厅回荡,每一个音节都像冰锥敲击玻璃,带着刺穿灵魂的冰冷韵律。
塞巴斯蒂安全身一僵!他甚至没有回头看清那声音的来源,只是感觉到一股冰冷的死亡气息瞬间扼住了他的脖颈。他喉咙里发出一声绝望的“嗬嗬”声,本能地就想不顾一切地向门外扑去!
太迟了。
一缕尖锐的银光撕裂空气,发出凄厉短促的尖啸——那是阿尔忒弥斯从满目狼藉的地毯上,用足尖勾起、凌空踢出的一枚断裂的、来自某个倒塌烛台的锋利铜质装饰件。它如同被赋予意志的死神之刺,旋转着撕裂空间,精准无比地从塞巴斯蒂安顶开的那扇沉重木门的缝隙间一闪而入!
噗嗤!
一声闷响,在死寂的舞厅和走廊间异常清晰。
挣扎戛然而止。塞巴斯蒂安的身体以一个向前扑跌的动作僵硬地顿住,头颅沉重地撞击在门框上,发出沉闷的“咚”的一声。那枚尖锐的铜饰,深深地嵌入了他脖颈的侧面——一个足以瞬间切断所有生命信号的刁钻角度。他凸出的眼球定格在走廊远端的一点,满是惊愕、茫然,以及对失去性命的猝不及防。他精心维护的所有伪装、贪婪与野心,都在这一刻凝固,化为无意义的污浊液体,顺着脖颈流淌下来,滴落在昂贵的地毯上。甚至来不及表演一句虚伪的告别。
他的金发彻底失去光泽,如同枯萎的稻草。
那扇沉重的侧门失去了人的抵靠,在反作用力下“砰”地一声撞回门框,将还卡在门缝里的半截尸体粗暴地挤压了一下,彻底将他的躯壳隔绝在舞厅的幽暗与西翼走廊的死寂之间。像一个被随手丢弃的玩偶。阿尔忒弥斯的银瞳中,没有丝毫波澜。 她甚至没有再看那尸体一眼,仿佛只是随手碾死了一只嗡嗡作响的、惹人厌烦的蚊蝇。她的身影如水银般在舞厅的阴影中流淌,转向下一处角落。
城堡深处的私人书房走廊,往日私密而安静。此刻墙壁上悬挂着的一排排古老厚重的银月家族肖像画,在摇曳的烛火和窗外投射的诡异月光下,表情都显得阴森扭曲,仿佛在无声尖叫。
在这压抑空间,另一场无声对峙上演。
伊莎贝拉瘫坐在冰冷的石地上,背靠着走廊尽头冰冷厚实的一扇镶嵌着银月浮雕的门扉。她精心准备的粉色礼裙被撕破了好几处,沾满尘土,精心盘起的发髻散乱,几缕头发被冷汗黏在布满污痕和细微擦伤的脸颊上。曾经盈满刻薄与嫉妒的双眼此刻只剩下崩溃后的空洞和一丝残余的、被恐惧点燃的病态光芒。
她正对着一个穿着旧式粗布仆人服的老妇人嘶吼,声音因歇斯底里而刺耳变形:“废物!你这老狗!打开它!用你的血!用那些你偷听来的咒语!你不是在书房侍奉了几十年吗?快召唤祖灵的力量,或者点燃卷轴诅咒她!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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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仆人满面风霜,佝偻着身体,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无法理解的巨大恐惧和深深的悲怆。她粗糙皲裂的手徒劳地在布满复杂魔纹的门锁上摸索着,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小姐……那…那是只有族长才能开启的秘库…我…我不知道……”
“废物!废物!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活着有什么用!啊!!”伊莎贝拉猛地抬起脚,尖细的鞋跟狠狠踹在老妇人的膝盖上!
老妇人惨叫着跪倒在地。
伊莎贝拉则因剧烈的动作牵动了身上的擦伤,痛得倒吸一口冷气,眼泪混合着脂粉狼狈流下。她疯狂地抓挠着坚固的门板:“放我进去!爸爸说过……这里是力量的源泉!我可以控制月光!我是银月家族的女儿!我也可以!!”
走廊另一端,阴影如同潮水般聚拢。阿尔忒弥斯如同踏着死亡的鼓点,无声地浮现。月光从走廊尽头的窄窗投射在她身上,勾勒出冰冷的轮廓。
伊莎贝拉感到那如同冰刀刮过骨髓的死亡凝视,所有的疯狂瞬间被冻结!她如同石化般停止了抓挠和嘶吼,僵硬地、一点一点地扭过头。
她看到了月光下走来的身影。银发染血,红白交织,冰冷的银瞳仿佛没有任何人类的温度,只倒映着她狼狈渺小的影子。
“你的月光……”阿尔忒弥斯那金属摩擦般的声音,不带丝毫情感,却比任何嘲讽更刺入骨髓,“……只配……浇灌坟茔。”
露西的意识深处,剧烈地翻腾起来! 就在阿尔忒弥斯吐出最后那个冰冷词汇的瞬间,眼前疯狂而绝望的堂妹身影,瞬间与某个模糊的、阳光晴好的庭院画面重叠!那时年幼的露西站在花丛边,怯生生地望着被众星捧月般簇拥的伊莎贝拉炫耀新得的首饰。那股童年深埋的、被排斥的、低人一等的酸涩感如同洪水般猛地冲上露西的意
第27章 梦蝶引·幽闭猎场[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