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东暖阁内,尘封二十七年的疑云如同实质的阴霾,压得人喘不过气。丹炉炸毁的焦痕、藻井坠落的金砖…所有线索都指向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结论——二十七年前先帝的暴毙,绝非意外!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环环相扣的毒杀与毁尸灭迹!
“开棺!”皇帝李玄胤的声音,如同从九幽寒冰中迸出,带着刻骨的仇恨与不容置疑的决绝!他双目赤红,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渗出殷红的血珠,“朕…要亲眼看看!父皇…究竟…是如何被害的!”
圣旨如山!即便惊扰帝陵,动摇龙脉,也在所不惜!
景陵地宫深处,阴风刺骨,长明灯幽暗。沉重的金丝楠木棺椁,在数十名力士的号子声中,缓缓开启。一股混合着陈年香料与腐朽气息的怪味弥漫开来。棺内,先帝李崇德的遗骸,身披早已褪色的明黄龙袍,静静躺在锦褥之上。岁月侵蚀,皮肉早已化尽,唯余一具森森白骨!
穆之、阿月、婉儿,身着素服,神情肃穆,立于棺侧。婉儿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悸动,戴上特制的薄皮手套,手持银针、药水、骨钳等工具,在众目睽睽之下,开始对先帝遗骸进行最细致的检验。
她首先检查颅骨、四肢骨、脊椎…骨骼粗壮,无明显断裂或损伤痕迹。接着,她将目光投向最关键的部位——喉骨!
喉骨由几块细小的软骨组成,位置特殊,极易在岁月中损毁或遗失。万幸,先帝遗骸保存尚算完好。婉儿屏息凝神,用最细的银针,蘸取特制药水,小心翼翼地清理着喉骨缝隙间的尘垢。当药水触及喉骨中央、甲状软骨与环状软骨连接处时…异变陡生!
“滋——!”
一声极其细微的、如同冷水滴入热油的声响!
被药水浸润的喉骨表面,竟缓缓渗出…一丝丝…极其细微的…幽蓝色纹路!如同蛛网般蔓延!在幽暗的地宫灯光下,闪烁着诡异而妖冶的光芒!
“这是…?!”李玄胤瞳孔骤然收缩!
“陛下!”婉儿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迅速取出一根崭新的银针,轻轻刮取喉骨表面沾染了幽蓝纹路的粉末,置于白瓷碟中。又取出一瓶特制的显影药水,滴入碟中。
“嗤——!”
药水与粉末接触的瞬间!白瓷碟中猛地腾起一股极其细微、带着刺鼻腥气的青烟!碟底…赫然留下了一片…如同孔雀翎羽般…幽蓝泛紫的…结晶斑痕!
“鸠髓!”婉儿失声惊呼!小脸瞬间煞白!“是…是‘鸠髓之毒!”
“鸠髓?!”穆之眼神锐利如刀锋!
“对!”婉儿声音急促,带着深深的寒意,“鸠髓!乃南疆密林深处,一种名为‘鬼面鸠的毒鸟骨髓所炼!此毒…无色无味!却…却歹毒无比!其性…阴寒蚀骨!若…若掺入饮食…长期服用…可…可悄无声息地…侵蚀骨髓!令人…日渐虚弱!最终…心脉枯竭而亡!最可怕的是…此毒…入骨生根!即便人死…尸骨化尽…毒痕…亦会深烙于骨!遇特制药水…则显幽蓝紫斑!千年不褪!”
她指着先帝喉骨上那妖异的幽蓝纹路:“此毒…发作缓慢!需长期投毒!但…一旦毒入骨髓…则…神仙难救!且…毒发之时…喉间…必现紫黑毒斑!如同…如同被恶鬼扼喉!”
“长期投毒…喉间毒斑…”李玄胤身体剧烈颤抖,眼中血泪奔涌!他猛地想起母后血书中所述——先帝李崇德服下金丹后,“面色青紫…七窍溢血…喉间赫然现…大块紫黑毒斑!”
“金丹!”穆之声音冰冷刺骨,“范文杰进献的金丹!根本不是什么延年益寿的仙丹!而是…裹着糖衣的鸠髓毒药!他…长期以金丹为饵!慢性毒杀先帝李崇德!最终…在癸卯年腊月十七…祭天大典之后!以一枚…或许剂量加倍的‘金丹…诱发毒发!再以炸毁丹炉…焚尸灭迹!掩盖喉间毒斑!伪造成意外!”
“好一个…滴水不漏的毒计!”阿月清冷的声音中,也带上了一丝凛冽的杀意,“慢性毒杀!毁尸灭迹!瞒天过海!整整二十七年!”
“范文杰!”李玄胤仰天悲啸,声音凄厉如鬼,“朕…要将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诛你十族!以慰父皇母后在天之灵!”
景陵归来,李玄胤的怒火已化为焚尽一切的烈焰。他亲下旨意,将已成阶下囚、待凌迟处死的范文杰,押入大理寺诏狱最深处,严刑拷问!同时,命穆之、阿月,彻底搜查范文杰所有府邸、产业,尤其是…其书房密室!
范文杰的尚书府邸,早已被缇骑翻了个底朝天。书房内,书籍散落,字画狼藉。穆之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探针,扫过每一寸墙壁、地板、书架。
“阿月!”穆之目光锁定书房内侧、一座半人高的紫檀木落地座钟!座钟古朴厚重,钟摆早已停摆。他走上前,指尖轻轻敲击钟身。
“笃…笃…笃…”
“笃…笃…笃…”
声音沉闷。但当他的指尖敲到钟座背面、靠近地面的位置时,声音…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空洞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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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格!”阿月眼神一凝!
两人合力,小心翼翼地将沉重的座钟移开。钟座背面,赫然是一个嵌入墙壁的、巴掌大小的暗门!暗门被一把精巧的铜锁锁住。
“开锁!”穆之沉声道。
锁匠上前,一番操作。铜锁应声而开。暗门弹开,露出里面一个
第69章 凤殒九重·白骨诉冤[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