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周哥！周哥！34;穿蓝布工装的青年扎着围裙冲进来，脑门上汗珠子滚成串，34;供销社老张头撂挑子啦！说啥都不肯给咱调拨那批紧缺的轴承钢！34;
34;慌什么？34;他弹了弹采购单上的煤灰，34;跟我去趟废品收购站。34;
青年瞪圆了眼睛：34;那地儿能有啥？都是些缺胳膊少腿的破铜烂铁！34;
大爷从军大衣兜里摸出工具，狐疑道：34;小周啊，这破烂玩意儿你都要？34;
34;您老就瞧好吧。34;周淮民三两下撬开钢锭接缝，露出内部锃亮的合金层，34;看见这螺旋纹没？这是军用卡车专用的防滑轴承，比供销社那批民用货强十倍！34;
王主任的眼珠子随着他的讲解来回转动，最后猛地拍在他肩上：34;行啊小子！这都能让你琢磨出来！赶紧的，跟我去厂办开条子！34;
看着红色轿车绝尘而去，青年崇拜地凑过来：34;周哥，你连日本货都能修？34;
周淮民把钢锭搬上三轮车，抹了把额头的汗：34;当年在电子厂当学徒，师傅逼着我拆过三百台报废电视。34;他忽然转头，眼神在青年脚上胶鞋溜了一圈，34;对了，你上次说想追供销社那姑娘？34;
青年脸34;唰34;地红了，脚尖蹭着地：34;就、就送过两回鸡蛋……34;
34;笨！34;周淮民一拍他后脑勺，34;明儿带她来轧钢厂澡堂子，就说我请客。34;
34;啊？34;青年吓得差点摔了钢锭，34;那、那成何体统！34;
34;周淮民！34;她气得直跺脚，34;李铁柱说这馊主意是你出的！34;
周淮民看着姑娘身后探头探脑的李铁柱，突然福至心灵：34;等等！小张媳妇是不是扎着红头绳？34;
姑娘愣住：34;是、是啊……34;
34;那就对了！34;他一拍大腿，34;昨儿我看见她跟供销社王主任在胡同口……34;他故意压低声音，却刚好能让所有人听见，34;搂搂抱抱！34;
空气瞬间凝固。李铁柱突然一拍脑门：34;我说呢！她总把瑕疵布往娘家搬！34;
34;还有！34;周淮民趁热打铁，34;她男人在运输队，每次出车都往家里带柴油！34;
34;柴油！34;刘大娘眼睛亮了，34;厂里正缺柴油呢！34;
34;那个……34;他看着姑娘绣着并蒂莲的布鞋尖直往后缩，突然计上心来，34;要不，我赔你双塑料凉鞋？百货公司新到的，粉色的！34;
秦婉茹猛地抬头，发梢扫过他下巴：34;真的？34;
34;比真金还真！34;他趁机后退半步，34;不过你得帮我个忙。34;他掏出张皱巴巴的纸，34;帮我把这封信捎给广播站的小芳，就说是她远房表哥写的……34;
话音未落，秦婉茹突然踮起脚，温热的呼吸喷在他耳畔：34;周淮民，你信不信，我脚其实不臭。34;
周淮民浑身僵直，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茉莉香。他看着姑娘泛红的耳尖，突然坏笑着蹲下身：34;那我闻闻？34;
34;你！34;秦婉茹吓得往后蹦，却踩到块肥皂，34;啊——34;
电光火石间，周淮民伸手揽住她腰肢。两人摔在潮湿的瓷砖地上，他的唇堪堪擦过她发烫的耳垂。
34;周淮民！34;她攥着他衣领的手直抖，34;你、你无耻！34;
34;是你说要证明的。34;他慢悠悠支起身子，指尖突然捻起她鞋尖的碎布，34;不过你这绣工……34;他故意拖长音调，34;确实该换双新鞋了。34;
34;别这么看着我。34;她后退半步，指尖却悄悄勾住他衣角，34;那天在澡堂，你闻到我身上有艾草味对吧？可你给我的方子，分明是治体寒的……34;
周淮民突然笑了，月光在他眼底碎成星子：34;如果我说是，你信吗？34;
34;信。34;她回答得斩钉截铁，34;因为你说要给我买凉鞋时，眼睛在发光。34;
34;周淮民，你信不信，我脚其实不臭。34;
此刻他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艾草香，突然低头在她耳畔轻笑：34;是不臭，就是有点烫。34;
34;你！34;她差点摔下钢锭，却被他牢牢箍在怀里。两人翻出围墙时，身后突然传来玻璃碎裂声，火光冲天而起。34;周哥，真要接这烫手山芋？34;小张攥着采购单的手直抖，纸页哗啦作响，34;五十吨钢材指标，全厂三个月的产量都压在这儿了！34;
34;甭替他说好话！34;赵科长颤巍巍摸出老花镜，34;七六年那场运动，老张头就因为私自采购……34;
周淮民突然起身，惊得鹦鹉扑棱到笼顶。他抓起酒瓶拧开盖，琥珀色液体咕咚咚灌进青花瓷碗：34;您老看着，这酒要是不对味，我立马走人！34;
屋子里静得能听见墙上挂钟的滴答声。王丽萍突然噗嗤笑出声：34;周主任，您这激将法还是奶奶教的呢。34;
赵科长端起碗抿了一口，浑浊的眼珠突然发亮：34;汾酒？你小子哪来的外汇券？34;
34;跟外贸公司换的。34;周淮民从挎包掏出张盖着红戳的批文，34;这是他们不要的边角料，刚好够咱们炉子吃。34;
第二天大早，采购科办公室挤得连转椅都推不动。会计老钱举着算盘直嚷嚷：34;周主任，这批钢材每吨比计划价贵八块，账面上……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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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走废旧物资回收科目。34;周淮民把盖着红十字的捐赠证明拍在桌上，34;这是儿童医院淘汰的医疗器械，咱们翻新给车间当配件。34;
小张突然指着窗外大喊：34;快看！卡车！卡车进厂了！34;
五辆解放牌大卡车排成蜈蚣阵，车斗里码着用草绳捆扎的钢材。最前头那辆驾驶室跳下个戴鸭舌帽的男人，正是火车站遇见的34;老陈34;。
34;周老弟！34;老陈摘下帽子扇风，露出油光水滑的地中海，34;要不是我表舅在物资局……34;
周淮民塞过去包红塔山，压低声音：34;下批货……34;
34;得嘞！34;老陈把烟往耳朵后一别，34;保定那边新开了家五金厂，厂长是我连襟的表侄子……34;
李厂长带着安全科的人冲过来时，钢材已经卸了大半。他摸着发亮的钢锭突然大笑，震得梧桐树上的麻雀扑棱棱飞起：34;好小子！晚上食堂加餐，我请客！34;
炊事班老杨头抄着大马勺从食堂探出头：34;红烧肉管够！周主任，您要的猪油渣……34;
34;留着！34;周淮民从挎包掏出用报纸包着的两斤白糖，34;给弟兄们冲糖水喝！34;
夜幕降临时，采购科办公室亮起昏黄的灯泡。周淮民数着刚到账的回扣，突然听见窗根下窸窸窣窣的响动。他抄起暖水瓶蹑手蹑脚靠近，猛地拉开窗户——
34;周哥！34;小张差点栽进来，手里还攥着用《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包着的饭盒，34;这是我娘腌的鬼子姜，下酒正好！34;
周淮民看着少年通红的耳尖，突然笑出声。他摸出搪瓷缸子
第450章 给弟兄们冲糖水喝！[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