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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慌忙扑上去抱住她瘫软的身体,生怕她支撑不住,再出什么意外。
     她冰冷的手指却猛地抓住我的手腕,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声音破碎而急切地乞求:“关宏军……忘了……忘了我们之间所有的事,行吗?好好对小敏……求你……你娶了她……好不好?”
     我浑身一震,愕然地看着她:“小惠?!事情已经一团糟了,你得冷静!我知道你心疼妹妹,我……我对她也有好感。但我不能骗你,更不能骗她!我没法娶她!”
     她眼中倏地掠过一丝冰冷的恨意:“那你就打算……这么算了?!让她稀里糊涂……”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尽量让声音平稳:“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的意思是,等找到小敏,听听她自己的意思。也许……她根本不想嫁给我呢?我们不能替她做决定。眼下最要紧的是一起去找她!万一她真出点什么事……那才是万劫不复!”
     她怔怔地听着,眼中的戾气渐渐被一种茫然的疲惫取代。或许是我话里的道理,也或许是“万劫不复”的恐惧击中了她。她不再争辩,只是木然地、强撑着坐直身体。她走到镜前,机械地梳理着凌乱的头发,然后,默默拿起一副墨镜戴上——那深色的镜片,严严实实地遮住了她那双红肿不堪、写满绝望的眼睛。
     地下车库里,那辆奥迪A4孤零零地停着,纹丝未动。小敏的行李却已全部带走——这分明是铁了心要和我一刀两断,不留一丝瓜葛。
     我开着车,像只无头苍蝇般在县城的大街小巷里徒劳穿梭。车窗外的街景模糊掠过,却根本寻不到小敏的半点踪影。
     副驾上的小惠深陷在低落的情绪里,整个人都散发着寒意。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我心口一疼,下意识想伸手去握她的手,指尖刚触碰到一丝冰凉,就被她猛地、决绝地甩开了。
     我喉头发紧,试图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你……仔细想想,她最可能去哪儿?会不会……回了龙庭会所?”
     “不可能!”她斩钉截铁,“她最讨厌的就是那里!”
     我吸了口气,继续追问:“那……她有没有关系特别好的朋友?或者同学……”
     “没有!”她几乎是尖叫着打断我,带着崩溃边缘的烦躁,“求你了……别问了!让我……安静一会儿行吗?!”
     最后一丝希望也被掐灭。我彻底噤声,方向盘猛地一打,车子咆哮着冲上了高速入口。前方,只有灰白冰冷的路面无尽延伸。
     她长久地沉默着,墨镜后的脸庞一片沉寂,仿佛陷入了沉睡。我无从窥探她的神情,只能感受到车内的压抑。
     车子沿着省城环路又开出一段距离,我拐下高速。在收费站缴费的机械提示音和栏杆升起的咔哒声中,她似乎被惊扰了,身体微微一颤,随即坐直,茫然地左右张望。
     我调转方向,驶入通往她们姐妹长大福利院的省道。
     她终于开口,声音出乎意料地平静,甚至带着一丝疲惫的沙哑:“别去了……她不会回那个地方的。”
     我将车缓缓停在路边。她抬手,轻轻摘下那副墨镜,转过身,目光直直地落在我脸上,带着一种近乎认命的坦诚:“对不起……之前是我太急了,不该冲你发火。那些事……说到底,都是你情我愿的。不能全怪你。”
     我心头一涩,避开她过于直接的目光:“现在不是分责任的时候。我只想确保小敏平平安安的,这颗心才能放下。”
     她垂下眼睑,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墨镜腿:“都下午三点了……我……有点饿了。”
     “那我们找个地方吃点东西?”我立刻提议。
     她却摇了摇头,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平淡:“去菜市场买点菜吧……我做给你吃。手艺比不上小敏,凑合一顿。”
     我一时愣住,脱口问道:“买菜?去哪做?”
     “去了就知道了。”她重新戴上墨镜,遮住了所有情绪,只留下一个模糊的轮廓指向车窗外,“走吧,前面镇上就有菜市场。”
     我们在那个不大的菜市场草草买了些肉和蔬菜,小地方的选择,本就不多。
     在她的指引下,车子驶离大路,拐进越来越颠簸的小道。路面从崎岖最终变成了坑洼遍布的烂泥地,底盘不时传来令人牙酸的剐蹭声。
     最终,我的车停在了一栋低矮、破旧的老房子前。墙皮斑驳脱落,木门歪斜,透着一股被时光遗忘的颓败。
     她侧头瞥了我一眼,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和疲惫:“下车吧。条件差得很,只盼你……还能有胃口。”
     我推开车门,打量着眼前这栋摇摇欲坠的房子,故作轻松地耸耸肩:“挺好。我打小在农村长大,这不算什么。” 心底却因这地方的破败而掠过一丝酸楚。
     一条瘦骨嶙峋的老狗趴在门边,浑浊的眼睛费力地抬起。它象征性地冲我们方向“呜汪”了两声,声音嘶哑无力。见我们径直走进院子,它似乎连示威的力气也耗尽了,只是把下巴搁在前爪上,嗬嗬地喘着粗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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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惠的目光扫过那条老狗,鼻腔里轻轻溢出一声冷笑:“呵……连自己都喂不饱,倒还有闲心养条狗。”
     看着这房子,听着她的话,我心中已然雪亮——这里究竟是何处。既然她不愿主动揭开这层薄纱,我也默契地选择了沉默,将所有的疑问和沉重,都咽回了肚子里。
     一脚踏进屋内,昏暗的光线像浑浊的泥水,瞬间淹没了视线,眼睛刺痛着难以聚焦。戴着墨镜的小惠显然适应得多,她步履不停,径直走向那间黑黢黢的厨房。我拎着菜袋子,紧随其后。
     厨房里弥漫着一股陈年油烟和潮湿霉菌混合的浊气。她头也不回地指了指灶台边一块勉强算干净的地方:“放那儿吧。你……出去透透气,这屋里的味儿,怕你受不住。”
     我下意识地左右张望,这逼仄压抑的空间让人莫名烦躁。一声响亮甚至有些轻佻的口哨,不受控制地从我唇边溜了出来。
     “嘘——!” 她猛地回头,墨镜后的视线锐利地刺向我,声音压得极低,带着难以置信的斥责:“你干什么?!跟个流氓似的……”
     我扯了扯嘴角,回给她一个近乎无赖的、含义不明的笑。
     没再多言,我转身踱出厨房。阴沉的堂屋分列东西两厢,我信步往左一拐,推开了东屋那扇吱呀作响的破木门—— 一股浓烈得令人作呕的酸腐气味混合着劣质烟草和某种难以名状的陈腐体味,如同实质的拳头,狠狠砸在我的脸上,呛得我几乎窒息!
二一二、讳莫如深(一)[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