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首语
《大吴会典?兵器》载：34;凡私铸军器获罪者，所用范模须交御史台核验，刻匠人姓名于柄，浅凿三寸，填以朱砂。若范模缺角、刻痕模糊，必追诘匠人下落，违者杖责百斤。34; 永熙三年八月初九，谢渊的獬豸冠缨拂过御史台的青铜门环，手中捧着的弩机范模沉甸甸压着袖摆，范模凹槽里嵌着的砖窑红土簌簌而落 —— 那是七年前郑州砖窑崩塌时，匠人陈六被埋前用血手抠下的残土，此刻正与范模底部 34;丙巳零一陈六34; 的刻痕，在秋阳下泛着暗红光泽。
利剑不在掌，结友何须多
永熙三年八月初九，巳时初刻。奉天殿的鎏金兽首香炉换了龙涎香，缭绕烟雾中，谢渊双手托起弩机范模，范模上的神臂弩纹路在晨光里清晰可见，弩身刻着的 34;秋祭34; 二字边缘，还留着新鲜的凿痕 —— 那是三日前从魏王府私军营地缴获时，逆贼仓促销毁证据的痕迹。
34;此乃永熙二年铸造神臂弩的范模，34; 谢渊的铁尺轻点范模底部，34;丙巳零一陈六34; 六字刻痕深浅不一，34;据《匠人籍》记载，陈六于永熙元年腊月被魏王府强征，34; 目光扫过殿中亲王，34;断去右手食指后，逼其刻范铸弩。34;
殿中响起兵器相撞声。谢渊看见，襄王萧漓的玉圭猛地磕在丹墀上，玄夜千户展开私矿账册，每一页纸角都沾着青灰色矿渣：34;魏王府三年盗采铜矿二十万斤，34; 账册 34;用途34; 一栏全是 34;王府用度34;，却在页脚用极小字体记着 34;匠人血祭弩机34;，34;应天府同知可证，每炼铜百斤，必有三名匠人断指。34;
萧烈的赭衣锁链哗啦作响，忽然指向谢渊手中范模：34;御史台久不掌军器，34; 他的声音混着龙涎香，34;怎知这范模不是你等寒门子弟伪造？34; 目光扫过户部尚书王承恩，34;我大吴宗藩拱卫社稷，却遭此等诋毁，天下宗王寒心！34;
王承恩的山纹补服微微颤动，谢渊敏锐捕捉到其瞳孔骤缩的瞬间 —— 那是去年秋审时，因贪墨漕粮被弹劾的官员，在供状面前共有的惊惶眼神。这位掌管天下矿税的重臣喉结重重滚动，面色青白交加如补子上的山纹
第142章 利剑不在掌，结友何须多[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