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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章 大直若屈,大巧若拙[1/2页]

玄桢记 青灯轻剑斩黄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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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首语
     《吴史?宗藩志》载:34;永熙十三年,太子萧桓祭天诵《罪己诏》,自陈 39; 治国失德 39;,却于祭典中散赵王庄田苛租名册。谢渊验火漆、辨铁砂,发现名册封漆用东宫旧制,墨料却出自赵王府榷场,识破太子为赵王背锅之局。34; 当都察院的验查台上摆着两封罪证,九王夺嫡的暗战,正从罪证的墨迹里渗出丝丝血痕。
     大直若屈,大巧若拙
     永熙十三年大雪前七日,圜丘坛的青色琉璃瓦覆着初雪。太子萧桓身着十二章纹祭服,玉笏上的《罪己诏》用歙州墨写成,每念及 34;庄田逾制,苛租害民34;,坛下百姓便传来啜泣声。他的目光扫过坛边玄夜卫的藏青披风,袖中二十轴苛租名册正随着八佾舞的节拍,从暗袋缝隙间滑落 —— 那是用东宫火漆封印的名册,边角却染着太行赤矿的暗红。
     太子萧桓罪己诏
     维永熙十三年,岁次甲午,本宫以凡庸之质,谬承青宫之位,荷祖宗之庇佑,托社稷之重器,受万民之瞩望。然自入东宫,夙夜兢兢,犹未能弭灾患于四海,安黎庶于九州,罪愆丛集,今当自省,昭告天下。
     观夫大吴疆土,田亩之政,几近崩析。赵王府辖下粮庄,罔顾《田赋则例》,横征暴敛,致使黔首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哀鸿遍野,饿殍载道。本宫身为储贰,监国抚民乃分内之责,却如瞽者夜行,昏聩蒙昧,未能烛照奸弊,遏止苛虐,纵虎狼之吏戕害生民,此罪一也!
     至于朝堂纲纪,本宫察吏无方,致使浊流涌动。都察院风宪之臣,本应铁面无私,纠弹不法,竟有受赵王府重金贿赂者。官官相护,狼狈为奸,律法成空文,公议化泡影,朝局乌烟瘴气,政令不通于郡县。本宫身居储位,当为父皇股肱,却忠奸莫辨,不能涤荡奸邪,重振朝纲,此罪二也!
     尤甚者,本宫于冬至祭天盛典,心怀私念,妄图借此之机,引赵王苛政之破绽。然行事乖张,举措失当,以东宫笺纸为皮,填赵王墨锭之瓤,机关算尽,终露马脚,为父皇所洞悉。此举将宫闱纷争凌驾于家国大义之上,亵渎祭天大典之神圣,辜负父皇谆谆教诲,折损储君端方之仪,此罪三也!
     本宫夙闻 “民惟邦本,本固邦宁”,今失德至此,致使民心惶惶,社稷不稳,每念及此,五内俱焚,愧悔交加!自今日始,本宫当深闭东宫之门,焚香自省,研读《资治通鉴》《吴律政要》,研习治国安邦之策;广开言路,虚怀若谷,纳群臣之忠谏;明察秋毫,亲君子,远小人。待自省有成,必当雷厉风行,整饬田赋,严惩苛政;肃清朝野,罢黜贪墨;以苍生福祉为念,以江山永固为怀,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伏愿皇天后土,垂怜本宫;列祖列宗,庇佑大吴。亦望诸臣工,摒弃前嫌,同心戮力,辅本宫匡扶社稷,重振朝纲,再铸大吴盛世之辉煌!
     太子萧桓 泣血谨诏
     赵王萧桭立于陪祭之列,手中的青玉镇纸刻着 34;惠民34; 二字,却在看见百姓捡起名册时,指节捏得发白。他知道,那些名册上的苛租条目,每一笔都用赵王府榷场的墨锭写成,却盖着东宫的火漆印。
     申时初刻,都察院刑房的验漆台上,谢渊的银针正挑起半粒铁砂。34;周立,34; 他的声音盖过炭火的噼啪,34;取太子东宫神武二十三年的火漆存档。34; 瓷盘中,两团火漆静静躺着:一团来自苛租名册,表面泛着庐山铁砂的银亮;另一团来自东宫档案,铁砂分布均匀如星子。
     34;大人,34; 周立捧着宗人府送来的赵王火漆样本,手在验漆台前发颤,34;赵王府的火漆,34; 他指向另一团暗红,34;用太行赤矿粉,不含铁砂。34;
     谢渊的银针划过名册残漆,铁砂在烛光下迸出火星:34;可这名册的封漆,34; 他的指尖沾起铁砂,34;三成是庐山铁砂,七成是太行赤矿,34; 忽然冷笑,34;正是东宫去年尝试改良的配方 ——34; 目光扫过围观的属官,34;却为何,34; 针尖轻点名册上的苛租数字,34;墨水中的赤矿粉,34; 取出赵王粮庄的收租契约,34;与赵王府榷场的记账墨锭,34; 喉结滚动,34;成分分毫不差?34;
     刑房内鸦雀无声。谢渊忽然望向窗外飘起的细雪:34;太子用东宫火漆封册,却用赵王墨料写租,34; 他的声音如冰,34;是要坐实赵王苛租,却让自己担下失察之责。34;
     亥初刻,永熙帝的御案前,《罪己诏》的残页在烛火下泛着冷光。皇帝指尖碾过 34;罪己34; 二字,墨色里太行赤矿粉的反光刺得他眯起眼:34;太子祭天,34; 他的声音像冰锥划过玉盘,34;是想学汉文帝缓刑弛禁?34; 忽然拍案,烛台上的牛油灯剧烈摇晃,34;却拿朕的宗人府当儿戏!34;
     太子萧桓踏入殿内,冠上的珠串还挂着天坛的雪粒,祭服上的日月光华纹被雪水洇出暗痕。他双手捧起《罪己诏》,玉笏却在递出时颤抖:34;儿臣... 儿臣见赵王府苛租害民...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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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4;住口!34; 永熙帝猛然起身,冕旒甩在御案上发出脆响,34;赵王府的记账墨锭,34; 他抓起赵王的粮庄账册摔在太子面前,墨香混着怒火扑面而来,34;自神武朝起便由榷场直供,34; 指尖戳向账册上的墨痕,34;为何你散出的苛租名册,34; 声音陡然拔高,34;用的是东宫去年改良的庐山铁砂纸?34;
     太子的冠冕歪斜在鬓边,冷汗浸透中衣却不敢抬手扶正:34;儿臣... 只是想借祭天...34;
     34;借祭天之名行嫁祸之实!34; 永熙帝抽出宗人府密报甩在地上,黄绫封皮拍在青砖上发出闷响,34;都察院左都御史收了赵王府二十箱火漆,34; 他的靴底碾过密报,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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