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的风带着几分初秋的凉意,卷起街边的落叶打着旋儿。王维拢了拢衣襟,脚步匆匆穿过朱雀大街。近日他刚接了吏部的文书,要往岭南主持“南选”,监察那里的官员铨选,这一去少则半载,多则一年,临行前,他总想着去见见张先生。
可问遍了相熟的同僚,竟没人说得清张先生的住处。正犯愁时,恰逢在撞见了王二伟。
王二伟笑着说道:“大人,问张先生的住宅是吧!在前方不远处一直走左转,再左转就到了。”
王维谢过王二伟,按着地址寻去。尽头果然有座小院,红漆门虽有些斑驳,
门旁的老槐树却枝繁叶茂,绿荫覆地。他刚要抬手叩门,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清冽的呼唤:“王维?”
转身时,王维不由愣了愣。张起灵就站在不远处,玄色的衣袍竟有几处破损,袖口还沾着些泥土,像是刚从荒郊野岭回来。“张先生,这是……刚从外面回来?”
张起灵颔首,墨色的眼眸里看不出太多情绪:“嗯,刚从终南山回来。”他抬手推开院门,“进来坐?”
“不了,”王维笑了笑,拱手道,“此次奉命往岭南主持南选,特意来向先生辞行。”
张起灵侧身让开门口的路,目光望向远处的天际:“岭南湿热,多瘴气,路上保重。”
“谢先生吉言。”王维深深一揖,“待我归京,再登门拜访。”
张起灵微微点头,看着王维的身影消失在巷口,才转身走进院子,门轴“吱呀”一声,掩住了满院的寂静。
与此同时
长安
寿王府
内却一片愁云惨淡。李瑁捏着那道明黄的圣旨,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宣纸上“为太后祈福,出家为女道士,道号太真”几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眼冒金星。
“殿下……”杨玉环站在一旁,鬓边的珠钗微微颤动,原本明媚的眼眸此刻盛满了水汽,声音带着哽咽。
李瑁猛地将圣旨拍在案上,青瓷笔洗被震得哐当作响。“父皇这做法,当真以为儿臣不知吗?”他颓然坐下,双手插进发间,声音里满是无力,
“名为祈福,实则……实则是要你!虽然你是我名义上的,可父皇这样做置我于何地。”
杨太真只是静静的看着李瑁心中道“小姐大概已经远离长安的吧!”
次日天未亮,寿王府的马车便悄无声息地驶出了坊门。杨太真换上了一身素白的道袍,乌发绾成道髻,插上一支简单的木簪。
车到宫门口的太真观前,她掀帘下车,回头望了一眼寿王府的方向,终究还是咬着唇,一步一步走进了那朱门之内。
观里的晨钟“嗡”地响起,余音袅袅,像是为这段姻缘画上了一个无奈的句点。
离长安百里外的官道上,一辆青布马车正慢悠悠地走着。车帘被风吹起一角,露出两张清丽的面容——正是娜仁和杨玉环。
“果然,他还是让你‘出家了。”娜仁捻着车帘的手指微微收紧,语气里带着几分早知如此的叹息。
她前日托人去长安打探消息,今早刚收到回信,信上的字迹潦草,却把太真观的事写得明明白白。
第60章 再见王维[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