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张西范只说了一个字。
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波澜,却让梁拉娣紧绷了一整晚的脊椎,第一次有了松弛的迹象。
她赌对了。
这个男人,有跟她一起把天捅个窟窿的胆子。
一个字,就是生死契。
“我的儿子们,是这个院子的眼睛和耳朵。”
梁拉娣的声音压得很低,贴着地面游移。
“任何活物进来,都逃不过。”
她瞥了一眼张西范身后的周海与王铁山。
“你的两个人,是杀人的刀,杀气太重,不适合守夜。”
张西范没反驳。
这个女人的敏锐,超出了他的预期。
夜,彻底沉了下去。
四合院陷入一片墨汁般的死寂,连平日里最爱叫春的野猫,今晚都像被掐住了脖子。
梁拉娣没睡。
她坐在窗边的阴影里,一动不动,身体的轮廓几乎要融进黑暗。
她的四个儿子,也都没睡。
大毛,趴在前院的屋顶。
他的身体压得极低,呼吸微弱,与起伏的瓦片融为一体。
二毛,蜷在中院那棵老槐树最粗的枝干上。
一双眼睛在树叶的缝隙间,透出饥饿的微光。
三毛和四毛,则分别卡死了后院通往前院的两条必经小道。
他们蹲在黑暗的角落,手里攥着磨尖的石头,成了两尊沉默的、等待猎物上门的杀神。
子时,刚过。
两道黑影,无声地翻过院墙。
他们的脚尖轻点地面,只带起一缕微不可查的尘土。
手里是两把短刃。
月光下,刃口泛着一层化学品特有的、病态的幽蓝。
目标,后院,张西范的房间。
其中一道黑影,刚要绕过影壁。
“咕——咕咕——”
一声极轻、极短促的鸟叫,从槐树的方向传来。
那是二毛的信号。
下一秒。
前院屋顶,一颗小石子被无声推落,在地上滚了两圈,精准地停在了一处刻痕旁。
信号,确认。
房间里。
张西范、周海、王铁山,三人同时睁眼。
门外,传来梁拉娣蚊蚋般的低语。
“两个,冲你来的。”
“左边的,交给我的人。”
话音未落。
那个绕过影壁的杀手,眼前一花!
一道壮硕的身影从极致的黑暗中撞了出来!
没有风声,没有杀气。
只有一记凝结了全身力量的、最原始也最毒辣的肘击!
王铁山!
那杀手瞳孔剧缩,反应快到极致!
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扭转,反手一刀,毒刃直刺王铁山肋骨!
王铁山不闪不避!
任由那冰冷的刀尖划破自己的衣物,激起一片鸡皮疙瘩。
他另一只手中的铜镇尺,已经带着沉闷的破空声,后发先至!
狠狠砸在杀手持刀的手腕上!
“咔!”
那不是清脆的骨裂。
而是一种湿漉漉的,骨头被巨力碾成碎渣的闷响!
在死寂的夜里,这声音让人的牙根都在发酸!
另一边。
第二个杀手已经摸到了张西范的窗根下。
他刚从怀里掏出细长的撬锁工具。
一道彻骨的寒意,从他头顶的屋檐阴影中当头罩下!
周海!
他如同黑夜里坠落的鹰隼,一记手刀,精准地劈在杀手的后颈!
“呃……”
杀手喉咙里挤出一声短促的漏气声,身体一软,没了动静。
周海顺势接住,将他拖进了更深的黑暗。
整个过程,不到十秒。
中院,许大茂翻了个身,打起了响亮的呼噜。
他不知道,就在一墙之隔,一场无声的厮杀,已经结束。
一个活口,被麻利地捆好,拖进了后院的地窖。
地窖里,一盏油灯是唯一的光源。
豆大的火苗,照亮了那名被绑在柱子上的乌鸦成员。
他的脸上,是任务失败后,求死的神情。
“省点力气。”
王铁山用布擦拭着铜镇尺,上面没有血,却仿佛能闻到血腥味。
“我撬开的骨头,比你见过的死人还多。”
那人眼皮都懒得抬,嘴角扯出一抹嘲弄的冷笑。
一个小时后。
王铁山和周海走了出来。
两人身上带着一股血腥气和浓重的挫败感。
周海的指节因为用力过度,还在微微发颤。
“科长,撬不开。”
“骨头是硬,但嘴更硬。”
张西范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我来。”
梁拉娣走了进去。
她手里没有刑具,只有那盏昏黄的油灯。
地窖的门,缓缓关上。
里面没有传来惨叫。
只有梁拉娣那不紧不慢,却能钻进人骨头缝里的声音。
“你有家人吗?”
“……”
“我丈夫死的时候,眼睛都没闭上。他说,他想儿子了。”
“你们杀了他,以为这事就了了?”
“不,你们只是在我心里,种下了一颗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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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颗种子,每天用仇恨浇,用眼泪喂,总有一天,它会破土而出,把你们所有人都拖进土里,给我丈夫陪葬。”
“你死了,你的孩子,你的老婆,谁来照顾?”
“他们会被人欺负,会被人骂是杂种,会饿肚子,会为了一个窝窝头跟野狗抢食……就像我和我的儿子们,经历过的一样。”
“你以为你的死是忠诚?”
梁拉娣的语调陡然降低,如同耳语。
“不,你的死,是把你这辈子受过的所有苦,遭过的所有罪,
第213章 致命牌局,老虔婆闯入送人头[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