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念终于忍不住“噗嗤”笑出声,被云风禾用胳膊肘轻轻撞了下,才清了清嗓子,装作正经:“行吧行吧,师尊绣的最好。那晚上去寒山寺,能吃素面不?”
“少不了你的。”苏烬白他一眼,又夹了块桂花糖藕给凌言,“主持还说,晚上能让我们上钟楼,听半夜的钟声。”
凌言这才抬起眼,眸子里漾着点期待:“枫桥夜泊里的钟声?”
“正是。”苏烬望着他眼里的光,笑得眉眼都软了,“阿言不是爱那句‘夜半钟声到客船?今晚让你听个够。”
窗外的乌篷船摇远了,评弹的弦音顺着风飘过来,咿咿呀呀的,混着楼里的谈笑声,把姑苏的春昼衬得悠长。
暮阳浸在西天的云里,把寒山寺的飞檐染成琥珀色。四人踏着青石板路往山门去,路边晚樱落了满地,粉白花瓣沾在云风禾的布鞋上,像落了片不会化的雪。
远处钟楼隐约传来几声钟鸣,混着寺里的梵音,漫过红墙,在暮色里荡出圈圈涟漪。
进了山门,小沙弥引着往禅房去,一路青苔爬满阶,廊下挂着的经幡被风拂得猎猎响。
主持是位白眉老僧,穿着洗得发白的僧袍,见了他们便合掌行礼,目光落在凌言身上时,忽然笑道:“凌施主眉宇间有静气,倒是与这禅房合契。”
禅房里燃着老檀香,案上摆着盏青瓷灯,光透过灯罩晕成暖黄。四人分坐蒲团上,主持捻着佛珠,慢悠悠讲起《心经》里的“观自在”。
凌言听得专注,偶尔垂眸颔首,待主持说到“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时,他轻声接道:“大师说的是,心有挂碍,便如绳缚身,纵是修士,也难脱尘网。”
主持抚掌笑:“凌施主悟得透。听闻几位是镇虚门修士?道修求逍遥,佛修求自在,究其根本,原是同源。”
苏烬支着下巴听着,目光却总往凌言那边飘,见他与主持谈得投机,嘴角便漾开点浅笑意。
唯独霍念,屁股底下的蒲团像是生了针。他起初还耐着性子,手指无意识抠着案角的木纹,后来索性支着肘,盯着窗棂外飘飞的樱花瓣出神。
主持的声音在他耳里,像檐角滴水,滴滴答答磨得人发慌。他偷瞄云风禾,见对方正垂眸听着,睫毛在眼下投出浅影,不由得更坐不住,喉结滚了滚,忽然猛地挺直腰。
“师尊……”他声音发紧,带着点刻意的虚弱,“我、我肚子疼得紧,能不能出去透透气,在外面等你们?”
凌言正与主持说到“定慧等持”,闻言一顿,无奈地扶了扶额,转头看向主持:“对不住大师,我这徒弟顽劣,礼数不周了。”
主持却摆了摆手,笑声温厚如古玉相击:“无妨无妨。年轻人血热,能像凌施主这般沉下心的,原就少见。霍施主若是觉得无趣,便在寺里自行逛逛吧,晚樱开得正好,钟楼那边的月洞门后,能瞧见最好的景致。”
霍念如蒙大赦,差点从蒲团上弹起来。凌言轻咳一声,眼神里带着点“收敛些”的示意,他这才讪讪地拢了拢衣襟,对着主持草草行了个礼,转身就去拉云风禾的手腕:“风禾,走!”
云风禾被他拽得一个趔趄,无奈地看了眼禅房内的凌言与苏烬,见凌言朝他颔首,便任由霍念拉着往外跑。
两人刚冲出禅房,霍念就松了口气,脚步也轻快起来。晚樱被风卷着扑过来,沾了他一肩,他也不拂,只拉着
第699章 江南行(十三)[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