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烬望着他坚持的眼神,月光在他睫毛上投下浅浅的影,像落了层细雪。他叹了口气,伸手替他理了理衣襟:“拗不过你。”
凌言这才勾了勾唇角,俯身去穿鞋。推开房门时,廊下的风带着尸气的阴冷卷过来,吹得廊灯晃了晃。
“走吧。”苏烬侧身让他先走,指尖凝起的灵力在暗中亮起一点暖光,恰好照亮凌言脚下的石阶。
两人并肩走在空寂的廊上,脚步声轻得像落雪。隔壁霍念的房间里传来翻身的嘟囔,想来是被方才的惨叫惊了下,却没醒透。
凌言回头望了眼那扇紧闭的房门,低声道:“还好没叫醒他。”
苏烬握住他微凉的手,掌心的温度慢慢渗过去:“嗯,省得他吵得整条街都不得安宁。”
夜风穿过客栈的天井,带来更浓的血腥气。巷口的银铃声越来越急,像在催命。苏烬的眼神沉了沉,握紧凌言的手紧了些:“小心些。”
凌言点头,两人身影很快没入巷口的暗影里,只留下廊下的灯,还在风里轻轻摇晃。
巷弄积着残月光,青石板缝里的青苔被夜露浸得发乌。
风卷着血腥气擦过青砖,掠起凌言袍角的流苏,他望着巷口那片浓得化不开的暗影,眉峰蹙成一道浅川,指尖无意识地捻着衣襟上的盘扣,骨节在月光下泛着冷白。
苏烬侧过脸,眸中映着他沉思的侧影:“阿言怎么了?可是夜里风凉,冻着了?”
凌言摇头,目光仍锁在那片暗影里,声音轻得像被风揉碎:“不冷。”他顿了顿,“我在想,赶尸人向来只驭尸而行,与凡俗井水不犯河水,为何突然对百姓下手?”
巷口的血腥味混着腐朽气漫过来,苏烬的眼神沉了沉,抬手替他拢了拢被风吹散的衣襟:“是古怪。他们若要行事,该寻偏僻处,怎会在镇中闹市动手?”
“不止。夜里碰到的那尸煞,你不觉得反常?寻常尸煞凭怨气驱动,无自主意识,可他……”他想起那猩红眼瞳里的癫狂与轻佻,喉间微涩,“有魂魄,有算计,甚至那红衣女子对他,更像在迎合,而非驱使。”
苏烬指尖的灵力微晃,映得两人交握的手泛着淡金:“阿言有什么发现?”
凌言抬眼望他:“你记得我书架上那本《玄门逸闻录》么?蓝布封皮,边角都磨破了的。”
苏烬想了想,唇角勾起抹浅笑:“记得。你总说那里面记的都是些离经叛道的旧事。说起来,我上一世的荒唐事,幸好没被哪个好事者记进去,否则怕是也要占上半页。”
凌言被他逗得眉峰松了些,指尖在他手背上轻轻划了下:“里面有一则记载,很短,只提了个名字。”他望着巷口摇曳的树影,声音低了几分,“碧霞宗百年前出了个天才弟子,叫韩林。”
“韩林?”苏烬重复了一遍,眉梢微挑,“这名字倒有些耳熟。”
“他十五岁悟透本门心法,二十岁便敢逆修鬼术,被碧霞宗逐出师门。”凌言的声音浸在月光里,带着点历史的凉,“后来听说他闯了修罗界,以尸山血海为基,自号‘帝君,搅得三界不宁。”
风卷着落叶掠过脚边,苏烬的指尖收紧了些:“是他?五大仙山联手镇压的那个?”
“嗯。”凌言点头,“记载说,他修的不是寻常鬼道,而是以自身魂魄融尸身,生生造出一具不死不灭的躯壳。最后
第722章 儋耳行(十六)[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