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眼前这人眼底没有韩林的邪气与残忍,只有温和的笑意,像被海雾洗过的月光,干净得让人心慌。
恰在此时,那青年顺着阿吉手指的方向望过来。
四目相对。
青年微微一怔,随即露出一抹浅淡的笑,朝他轻轻点了点头,礼貌又疏离。
“阿言?”
苏烬察觉到身边人的僵硬,刚要回头,却见凌言猛地往他身后缩了缩,肩背绷得像根将断的弦,指尖甚至掐进了他的衣料里,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
“怎么了?”苏烬心头一紧,反手握住他冰凉的手,掌心的暖意试图熨帖那片刺骨的凉,“哪里不舒服?”
凌言摇着头,嘴唇抿得发白,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前几日阁楼里的屈辱、韩林的嘲讽、那冰冷的触碰……像潮水般争先恐后地涌进脑海,与眼前这张一模一样的脸重叠在一起,疼得他眼眶发涨。
“几位,这位是从古寨来的祭师,叫阿糯。”阿吉兴冲冲地领着青年走过来,银饰腰带随着步伐叮当作响,“我们寨明天有海神祭,阿糯祭师是来帮忙的。他听说几位是修士,问要不要留下来看看?这祭祀一般不让外族人看的,阿糯祭师说可以破例。”
离得近了,那青年的模样愈发清晰。连耳后那颗小小的朱砂痣,都与韩林分毫不差。
凌言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指尖抖得更厉害,几乎要攥不住苏烬的手。他死死低着头,额发垂落,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惊涛骇浪,只有暴露在外的脖颈,绷得青筋隐隐。
阿糯的目光落在凌言微微颤抖的肩背上,眼底闪过一丝疑惑,随即又化为温和的关切。他勾了勾唇角,声音像浸过海水的玉石,清润动听:“这位朋友看着不太舒服?可是海风凉着了?”
他往前半步,作势要靠近,“我懂些苗医,或许能帮你瞧瞧。”
“不必了。”
苏烬抬手拦住他,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警惕。他虽不知凌言为何突然恐惧,但这人让他如此失态,总归是要防备的。
他将凌言往身后护了护,目光平静地看向阿糯:“他只是累了。”
阿糯见状,也不勉强,只是收回手,依旧保持着礼貌的笑:“是我唐突了。若有需要,随时可以来找我,我住在寨东头的鼓楼。”
阿吉还在一旁热情地劝说:“海神祭可热闹了,要宰黑猪献祭,还要跳铜鼓舞,晚上还有长桌宴,凌公子、苏公子,留下来看看吧?”
苏烬没立刻答应,只是低头看向怀里的人,指尖轻轻拍着他的背,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兽:“阿言,想留下吗?不想的话,我们现在就去别的地方。”
凌言埋在他肩窝,过了许久,才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不想看祭祀,却也不想此刻离开——仿佛只要离开苏烬身边半步,就会被那张熟悉的脸拖回那间冰冷的阁楼。
阿糯看着他这副模样,眼底的疑惑更深了些,却没再多问,只是对阿吉道:“那我先回鼓楼准备了,明天卯时开始。”
说罢,又朝苏烬几人颔首示意,转身离开了。银铃的叮咚声随着他的脚步渐远,像一串被海风吹散的梦。
直到那身影彻底
第747章 儋耳行(四十一)[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