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忽然没了调侃的心思。他认识的韩林,从来是抢了便要攥在手里,玉石碎了也不肯松手,何曾对谁这样“舍得”过?
殿内静了下来,只有窗外的风卷着幽冥花瓣,落在阶前的铜鹤上,发出细碎的响。
渊叹了口气,往韩林身边递了块干净的帕子:“罢了,你这情债,怕是难偿。”他顿了顿,又补了句,“那泼辣娘们再追我,我便说你教的——就说对付犟骨头,得先把自己的软肋亮出来。”
韩林没接帕子,只低低地笑了,笑声里裹着点说不清的苦。软肋么?他的软肋,此刻或许正在偏殿翻找药草,或许正对着窗外出神,又或许……早已在心里把他骂了千百遍。
可那又如何。这场借来的纠缠,哪怕注定是镜花水月,他也想再多看几眼。
韩林将帕子扔回案几,瞥向渊:“我去偏殿待会,子时叫我。”
渊正用银签挑着灯花,闻言嗤笑一声:“哦?去吧去吧。轻点折腾,别一会还得我扶你去结界那边。”
“滚你妹的。”韩林低骂着起身,靴底碾过阶前落瓣,将幽冥花影踩得支离破碎,“本座像你似的?虚!”
偏殿烛火如豆,凌言斜倚在软榻上,指间书简泛着陈旧的墨香。渊送来的魔界典籍他已翻了大半,那些记载着噬魂术与骨殖阵的篇章,字里行间都浸着刺骨的寒意。
桌案上,侍女傍晚端来的晚膳仍原封不动——烤得焦黑的兽肉泛着腥气,连盛在玉碗里的灵浆都凝着层暗紫色的油膜。
门轴轻响时,凌言正捻着书页上一枚风干的幽冥花瓣。韩林曳着玄色衣袍走进来,带进来的风卷得烛火猛地矮了半截。
“看得倒认真。”韩林的声音擦过帐幔,目光先落在凌言垂着的眼睫上,再滑到桌案那碟未动的菜上,眉峰微蹙,“怎么不吃?不和胃口?”
“不想吃,下不去口。”
韩林低头瞥了眼那碟泛着暗紫的魔菌,确实瞧着倒胃。他忽然伸手将凌言膝上的书简抽走,随手扔在案上:“别看了,本座带你去外面吃东西。”
“不吃了。”凌言偏头望向窗外,月色正漫过殿角飞檐,“待会不是还有事。”
“离子时还有四个时辰呢,来得及。”韩林俯身,指尖突然勾住凌言耳坠上悬着的琉璃珠,拇指摩挲着冰凉的珠串,语气里带了点执拗的认真,“顺便…带你去买耳坠。昨天答应你的,没来得及买。”
凌言猛地侧过脸,琉璃珠从韩林指尖滑脱,碰撞着发出细碎的脆响。他抬手按住耳坠:“不需要,我乾坤囊里一大堆。”
“那是他给你买的,”韩林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涩,“又不是本座给你买的。”
凌言避开他的目光,语气冷了几分:“不去。”
韩林却没松手,反而往前凑了凑,衣袍上的沉水香漫过来,“怎么…你想本座抱你啊?”他忽然低笑,抬手按了按自己的肩头,那里还缠着渗血的绷带,“我这伤可还痛着呢…”
凌言蹙眉,看着他刻意绷紧的下颌线,心头莫名窜起一股气:“怎么?不疼还得故意按疼了?”
韩林挑眉,眼底闪过狡黠的光:“你要不去…那就做点正事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说着,他竟真的抬手,指尖落在自己腰间的玉带扣上,作势要解。
“你!”凌言猛地起身。韩林却顺势抓住他的手腕,他微微垂眸,长睫在眼下投出淡淡的影,语气忽然软了下来,带着点示弱的沙哑:“阿言…真痛…你不打算抱抱我?”
第857章 玄门暗涌(五十八)[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