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永年则在城门洞的阴影里叫住了钱三儿。他右眼的星图全开，蓝金纹路爬上太阳穴：34;路上无论看到什么，别停。尤其不要靠近任何反光的水面。34;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青铜小盒，34;每过三个时辰，打开盒子看一眼。如果里面的沙子变成蓝色，立刻毁掉你带的信。34;
钱三儿咽了口唾沫，将小盒贴身收好：34;大人，京城里真有内鬼？34;
左眼的沙漏突然漏下一大股金砂，王永年看到钱三儿骑的马在某个山谷里受惊的画面。他没有回答，只是拍了拍年轻人的肩：34;走官道，别贪近路。34;
正午时分，两支队伍在都督府残破的大门前分别。边军们不知从哪找来半桶红漆，赵铁骨正指挥着重新描画门楣上的34;忠烈34;二字。张小刀蹲在墙头，用一根烧焦的木棍认真记录着什么——王永年走近才发现少年在画孙先的斩岳剑招式。
34;想学？34;孙先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
张小刀差点从墙头栽下来，黑乎乎的脸上只有眼白和牙齿是亮的：34;孙校尉！我、我就是瞎画。34;
孙先突然跃上墙头，斩岳剑连鞘舞出一套基础剑法。没有动用龙气，但剑鞘划破空气的啸声依然让地上的碎冰震颤。二十几个边军全都停下手中活计，目不转睛地看着。
34;看清楚。34;孙先的最后一式指向西北方的雪山，34;剑尖永远对着威胁来的方向。34;
王永年注意到，当孙先收剑时，剑穗上不知何时系了一小截红绳——和边军们绑在手腕上的一模一样。
向宁的竹简突然从行囊里飞出来，悬浮在半空自动展开。众人围过来，看到竹简上浮现出关西地区的地图，七个闪着微光的小点组成北斗七星状。
34;七个锚点。34;向宁脸色发白，34;昨夜我们只破坏了一个。还有六个分散在关西各处。34;
九儿的紫焰突然暴涨，她飘到地图上方，通神印射出的光束依次点亮六个位置：34;时之蛆正在向这些点聚集。它们要修复被我们破坏的阵法。34;
阿史那燕已经翻身上马：34;先去哪个？34;
34;不。34;王永年按住她的缰绳，34;我们的目标是京城和玉京山。这些锚点。34;他看向正在往腰间绑绳索的赵铁骨，34;关西军比我们更熟悉地形。34;
赵铁骨咧嘴一笑，露出缺了颗门牙的牙床：34;不就是几个闹妖的土包吗？老子当年跟着封节度使——34;
34;赵叔！34;张小刀突然指着西北方的天空，34;那朵云！34;
所有人抬头。在玉京山方向的天际线上，一团形似手掌的乌云正缓缓张开五指。云层缝隙间透出的不是阳光，而是冰蓝色的暗芒。
九儿的银发全部竖起，紫晶通神印里传出刺耳的虫鸣声：34;母体。苏醒。34;
王永年左眼的沙漏疯狂翻转，金砂形成微型旋风。他看到的不是未来，而是过去——冰蓝心脏破碎前最后一刻的记忆：十二具黄金棺椁围成圆圈，其中一具的棺盖正在移动。
34;改计划。34;他猛地转身，34;孙先、九儿立刻出发去玉京山。向宁跟我回京。阿史那燕。34;他看向正在调试铜镜箭的女箭手，34;你留在关西三日，帮他们布置防御。34;
阿史那燕刚要反对，向宁的竹简突然飞到她和赵铁骨之间，上面浮现出古老的符咒图形。34;《山海经》里的防御阵，34;向宁快速解读，34;用铜镜和铁器就能布置。但需要有人懂星象。34;
34;我娘是粟特巫女。34;赵铁骨拍拍胸脯，34;小时候逼我背过星图。34;
分别比预想的更匆忙。孙先和九儿共乘一匹汗血马，带着张小刀连夜绘制的捷径地图。王永年和向宁则轻装简行，只带了钱三儿没来得及运走的半袋时之砂。
日落时分，阿史那燕站在残破的城楼上，看着两支队伍分别消失在东南和西北方向的地平线上。她没注意到自己铜镜箭的倒影里，有个模糊的人形正抚摸着一口青铜钟。
赵铁骨在背后喊她：34;女娃子！来看看这个阵法摆得对不对！34;
阿史那燕转身时，最后一缕夕阳穿过她的箭囊，在城墙投下奇特的阴影——那形状像极了一条盘踞的时之蛆。
三百里外的山谷里，钱三儿突然勒住马。他怀中的青铜小盒剧烈震动，盒缝里渗出冰蓝色的光。
玉京山的轮廓出现在地平线上时，王永年左眼的沙漏突然停止了流动。他勒住马，用指腹揉了揉眼眶——沙漏里的金砂悬浮在半途，就像时间在这一刻凝固了。
34;怎么了？34;阿史那燕驱马靠近，铜镜箭在箭囊里发出细碎的碰撞声。自从离开关西，她的箭就变得异常活跃，特别是在月夜。
王永年指向远处的山峦。夕阳给玉京山镀上一层橘红色的光晕，但山顶附近却诡异地泛着银白色，仿佛有一层永不融化的雪覆盖在那里。更奇怪的是，山的形状随着观察角度微微变化，时而像卧佛，时而如仰卧的女子。
34;那不是雪。34;九儿的紫晶通神印闪烁着，银发间游走的紫焰组成一个个破碎的符号，34;是玉髓。整座山都是活的。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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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宁展开竹简，羊皮纸上的墨迹正在重组。自从进入东女州地界，他的竹简就变得异常活跃，时常自动记录沿途见闻。34;《酉阳杂俎》有载，玉京山产玉髓，夜有荧光，能照人五脏。34;他皱眉看着新浮现的文字，34;但这里还说，玉髓遇男则化，遇女则凝。34;
孙先的斩岳剑突然震颤起来，剑鞘上的龙纹亮起暗金色的光。他按住剑柄，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排斥感。34;剑在警告我，34;他低声道，34;这座城不欢迎雄性之物。34;
东女州的城墙出现在官道尽头时，暮鼓刚刚敲响第一遍。灰白色的城墙上爬满深绿色的藤蔓，每隔十丈就悬挂着一面青铜镜。镜面反射着夕阳，在护城河上投下无数跳动的光斑。
34;记住规矩。34;王永年压低声音，34;日落后的宵禁，男子只能
第272章 玉京山[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