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旁的暗巷幽深，潮湿的砖墙渗出寒意。
病弱男子蜷缩在墙角，胸口青印在阴影中泛着幽光，像一块腐烂的胎记。他浑身发抖，指甲深深抠进掌心，血丝顺着指缝渗出，却浑然不觉疼痛。
34;你们也看见了是不是？34;他声音嘶哑，眼球布满血丝，34;那天阿芸说要去无梦楼典当嫁妆给我买药......34;
九儿的通神印突然剧烈震动，紫光如蛇信般吞吐。她眼神一凛，猛地按住男子天灵盖，五指成爪，竟从他耳中扯出半截扭动的灰色细丝！
那细丝如活物般挣扎，在空气中扭曲变形，最终扭结成四个腥臭的字——
「六根清净」
随即，细丝34;嗤34;地一声化作黏液，滴落在地，腐蚀出几个细小的坑洞。
王永年盯着男子开始渗灰的眼角，星瞳微微收缩：34;典当的不是嫁妆。34;他声音低沉，34;是她的触觉，对吗？34;
男子浑身一颤，突然崩溃般痛哭流涕。
他说，那夜妻子回来时，身上带着无梦楼特有的甜腻香气——像是腐烂的桂花混着麝香，甜得发腻，却又隐隐透着腥气。她的右手臂内侧，有一块皮肤变得如蜡般光滑，按上去毫无弹性。
34;她说......感觉不到疼了，34;男子颤声道，泪水混着血丝滑落，34;当时我还庆幸，她不用再为我受苦......34;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他的左耳，正缓缓流出一缕灰雾。
34;退后！34;
九儿一把拽住男子衣领向后拖，同时通神印紫光大盛。王永年右手一翻，星力在掌心凝聚成刃，猛地斩向那缕灰雾！
34;嘶——34;
灰雾被斩断的瞬间，竟发出类似活物的尖啸。断开的雾气在半空扭动，忽然分裂成数十根细丝，如针般刺向三人！
向宁竹简展开，血字咒文浮空成盾。细丝撞在咒盾上，发出密集的34;叮叮34;声，竟如金属般坚硬。
男子瘫软在地，左耳彻底被灰雾侵蚀，耳廓如蜡般融化。他眼神涣散，喃喃自语：34;阿芸......回来那天......还少了一缕头发。34;
王永年瞳孔骤缩。
六根——眼、耳、鼻、舌、身、意。
无梦楼典当的，从来不是金银珠宝，而是活人的感官与灵识！
34;他已经被侵蚀了。34;九儿咬牙，通神印中白泽虚影若隐若现，34;灰雾在吞噬他的39;耳根39;听觉！34;
话音未落，男子突然僵直，喉咙里挤出34;咯咯34;的怪响。他的胸口青印如活物般蠕动，皮肤下浮现出细密的灰丝，像蛛网般向全身蔓延。
34;救......34;他眼球凸出，死死抓住王永年的衣袖，34;杀了我......别让我变成......那种东西。34;
王永年沉默一瞬，星瞳银光流转。
下一刻，他并指如剑，星力贯入男子眉心。
男子浑身一震，瞳孔扩散，嘴角却浮现解脱般的微笑。他倒下时，胸口的青印34;啪34;地碎裂，化作一缕灰烟消散。
巷子里陷入死寂。
34;六根清净......34;向宁盯着竹简上自动记录的文字，眉头紧锁，34;佛门术语，指超脱感官束缚。但在这里......34;
34;是字面意思。34;王永年冷声道，34;无梦楼在收集活人的感官——视觉、听觉、触觉，甚至思维。34;
九儿蹲下身，指尖轻触死者耳后的灰斑：34;灰雾吞噬一部分，剩下的39;典当39;给无梦楼。被典当的人会逐渐失去自我，最终变成行尸走肉......或者影蚀的容器。34;
她忽然想起醉仙楼里那个被烫伤却毫无反应的妇人。
阿芸典当了34;身根34;触觉，所以感觉不到疼痛。
而眼前这个男子，恐怕是在妻子变异后，也被灰雾侵蚀，开始失去34;耳根34;听觉。
34;无梦楼在筛选。34;王永年站起身，星瞳望向远处黑暗中高耸的楼阁轮廓，34;适合的被彻底替换，不适合的......就拆解成39;零件39;。34;
向宁突然闷哼一声，竹简上浮现血色文字：
「速离！有东西在通过灰雾窥探我们！」
几乎同时，巷子两端的墙壁渗出灰雾，如活物般向中间合拢。雾气中隐约浮现无数张人脸，有的缺失眼睛，有的没有嘴巴，全都大张着空洞的34;面孔34;，发出无声的尖啸。
34;走！34;
王永年一把抓住九儿和向宁，星瞳银光暴涨。三人的身影在灰雾合拢前的刹那，化作流光遁出巷子。
百米外的屋顶上，三人显出身形。回头望去，整条巷子已被灰雾吞没，雾中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
九儿通神印发烫：34;它在追踪我们。34;
34;不，是警告。34;王永年盯着雾气中若隐若现的灰影，34;无梦楼知道我们在调查，它在示威。34;
接下来三日，三人混迹于茶坊赌肆，逐渐拼凑出恐怖的全貌：
琴州城的梅雨黏在皮肤上，像一层洗不脱的霉斑。王永年、九儿和向宁混迹于西市嘈杂的茶棚，劣质茶叶的涩味混着汗臭和若有若无的灰雾气息，钻进鼻腔。邻桌，一个面皮浮肿的布庄伙计压着嗓子，眼珠子不安地瞟着门口：“东家的小姐，上月被夫人送去无梦楼‘调理心绪，回来是安静了，不哭不闹，木头人似的。可前天晌午,”他灌了口粗茶，喉结滚动，“她把养了八年的老猫，生生按进了水缸里！那
第307章 初探无梦楼[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