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折 烽烟再起邙山险
邙山的秋草在风中翻卷，像一片金色的巨浪拍打着洛阳城北的屏障。姜维站在最高峰的望楼之上，手里的马鞭轻轻敲击着栏杆，木头上的裂纹里还卡着去年的枯叶——那是他第一次勘察邙山地貌时留下的，如今这些裂纹已被新的年轮填满，像极了他心中反复推演的战阵图。
34;将军，石苞的先锋已经过了孟津，离邙山主峰只剩三十里。34;王含的甲胄上沾着晨露，他昨夜率亲卫沿黄河故道巡查，靴底的淤泥里还带着河蚌壳，34;魏军在黄河渡口搭了浮桥，看样子是要全军压上，石苞的帅旗都亮出来了。34;
姜维的目光越过起伏的山梁，落在西侧的34;鬼愁涧34;。那里的峡谷只有丈许宽，两岸的悬崖如刀削斧劈，涧底的碎石堆里，还埋着东汉末年的箭镞。34;让归义营的弟兄在涧口堆上滚石，34;他的马鞭指向涧顶的老榆树，34;把绳索缠在树干上，等魏军进入峡谷，就砍断绳索放滚石，这道涧能让他们多留三千具尸体。34;
庞会的长矛在阳光下闪着寒光，他正指挥士兵在山坡上挖掘壕沟，沟底埋着削尖的木桩，上面涂着渭水淤泥——这种淤泥晒干后异常光滑，能让跌落的魏兵抓不住任何东西。34;末将昨夜梦见祖父了，34;他突然对身边的士兵笑道，34;他说当年在官渡，就是靠这种壕沟困住了袁绍的骑兵，今天正好让石苞尝尝滋味。34;
狼女的羌骑正在给战马更换马蹄铁，新的铁掌比寻常的厚半寸，是特意为邙山的碎石坡打造的。她的银枪斜靠在帐篷上，枪缨的红藤缠着块羊皮，上面用西羌文画着邙山的水源分布——这是她的族人用了三天三夜踏查出来的，最隐蔽的那处山泉藏在34;凤凰嘴34;的岩缝里，只有孩童能钻进去。
34;石苞的骑兵都是雍州人，不熟悉邙山的雾。34;狼女抚摸着战马的鬃毛，马耳警惕地转动着，34;等晨雾起来，让弟兄们把马尾绑上树枝，从东坡往下冲，马蹄扬起的尘土能让他们分不清虚实。34;她的指尖在羊皮地图上的34;迷魂坡34;画了个圈，那里的灌木丛会反射声音，能把十人的马蹄声变成百人的气势。
阿藤的藤甲兵正在悬崖上布置34;飞天网34;。这种用南中韧藤编织的大网，网眼缠着倒刺，边缘系着巨石，只要魏军靠近，就砍断绳索让网从崖顶坠落。34;南中老话说，39;崖上的石头比刀快39;。34;阿藤指挥士兵往网眼里塞干燥的艾草，34;等网罩住他们，就用火箭射，艾草遇火能烧半个时辰，足够把铁甲烤得滚烫。34;
邙山脚下的空地上，新加入的百姓正在搭建临时粮仓。
一个白发老丈带着孙子筛麦子，麦粒落在竹筐里发出沙沙的响，像在数着魏军的步数。34;将军，这是俺们连夜磨的面粉，34;老丈捧着袋麦粉递给巡逻的士兵，34;让弟兄们吃饱了，好杀魏狗！34;他孙子的手里攥着块木炭，在粮仓的木板上画着歪歪扭扭的34;汉34;字，笔画里还沾着麦麸。
归义营的伙夫正在支锅造饭，大铁锅里煮着邙山特产的野蘑菇，香气引得几只松鼠从树上探出头来。伙夫头老李是偃师人，儿子在粮仓保卫战中牺牲了，他把儿子的木牌挂在锅灶旁，每次添柴都要对着木牌说句：34;儿啊，看爹给汉军弟兄们做顿热乎的。34;
姜维从望楼下来时，正撞见几个百姓给士兵送伤药。药罐里泡着的是邙山的接骨草，这种草只有雨后的悬崖上才有，百姓们凌晨就上山采摘，裤脚还在往下滴泥水。34;将军，这药敷伤口最管用，34;一个穿粗布袄的妇人递过药罐，34;俺当家的当年在蜀军当过兵，他说打仗靠的不只是刀枪，还有人心。34;
太阳升到树梢时，魏军的先锋终于出现在邙山入口。石苞的帅旗在队伍最前面，旗面的34;石34;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身后的骑兵方阵排得整整齐齐，马蹄踏在碎石上的声音像闷雷滚过山谷，震得树上的野果簌簌往下掉。
34;来了多少人？34;姜维问身边的斥候。
34;约摸三万，骑兵占一半，还有十架投石机。34;斥候的声音带着紧张，34;石苞把他的39;破山营39;也带来了，那是专门打硬仗的部队，甲胄都是双层的。34;
姜维的马鞭指向西侧的峡谷：34;让庞会带归义营守住正面，狼女和阿藤按原计划行动。34;他的目光落在远处的黄河渡口，那里的浮桥还在不断增兵，34;告诉弟兄们，今天这邙山，就是石苞的葬身之地。34;
晨雾突然从谷底涌了上来，像白色的绸缎缠上了山梁。魏军的先锋进入34;鬼愁涧34;时，雾正好浓得看不清五尺外的东西。归义营的士兵趴在悬崖上，握着滚石的手沁出了汗，只等姜维的令旗挥动——那面34;汉34;字旗此刻正藏在雾里，只有旗角的红缨偶尔闪过一丝亮色。
第二折 铁骑纵横血染坡
魏军的先锋刚走完34;鬼愁涧34;的三分之一，姜维的令旗就在雾中升起。
庞会的长矛重重敲击地面，三声闷响过后，悬崖上的滚石如暴雨般砸下，与涧底的回声撞在一起，震得雾都在发抖。最前面的魏兵还没来得及拔刀，就被碾成了肉泥，后面的人想退，却被挤在狭窄的峡谷里，只能眼睁睁看着滚石从头顶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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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是埋伏！34;石苞的副将在雾中大喊，声音被崖壁弹回来，变成无数个回声，听不出方向。他想指挥骑兵冲锋，却发现马蹄踏进了藤甲兵挖的陷阱，马腿被削尖的木桩刺穿，骑兵摔在地上，立刻被飞来的箭射成刺猬。
雾中的34;汉34;字旗突然向前推进，归义营的士兵挺着长矛从雾里冲出，矛尖的寒光在雾中连成一片。
庞会的长矛挑开一个魏兵的头盔，脑浆溅在他的甲胄上，与之前染的血混在一起，变成深褐色。34;祖父说过，狭路相逢勇者胜！34;他的呐喊在峡谷里回荡，带动着士兵们的士气，像把火点燃了浓雾。
西侧的34;迷魂坡34;上，狼女的羌骑开始冲锋。马尾的树枝扬起漫天尘土，在雾中化作无数条黄龙。她们的银枪斜指地面，枪尖的红藤在雾中忽隐忽现，像毒蛇的信子。一个魏兵刚看清骑兵的影子，喉咙就被枪尖刺穿，鲜血喷在雾里，变成细小的血珠，落在后面同伴的脸上。
34;往声音那边冲！34;魏军的骑兵队长挥舞着长刀，却不知自己正朝着悬崖的方向。羌骑突然调转马头，马蹄扬起的尘土遮住了魏兵的视线，等他们发现前方是万丈深渊时，已经收不住缰绳，连人带马坠了下去，惨叫声被浓雾吞得干干净净。
阿藤的藤甲兵在34;飞天网34;落下的瞬间，射出了火箭。
干燥的艾草在网中熊熊燃烧，被罩住的魏兵在火网里挣扎，铁甲被烧得通红，发出烤肉的焦味。34;把网往悬崖边拉！34;阿藤的砍刀砍断最后一根固定绳，燃烧的大网载着惨叫的魏兵，像个巨大的火球坠向谷底，激起的浓烟撕开了浓雾。
石苞在峡谷外看得目眦欲裂，他的34;破山营34;是王牌部队，此刻却像被扔进榨汁机的果子，连骨头渣都快不剩了。34;传我命令，投石机轰击两侧悬崖！34;他的马鞭指着雾中的红点——那是归义营士兵的头盔在阳光下的反光，34;把整个峡谷炸平！34;
魏军的投石机开始发射，巨石呼啸着撞向悬崖，碎石和断木如瀑布般落下。归义营的士兵被迫后撤，庞会的胳膊被飞溅的石块砸中，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34;将军！撤吧！34;身边的亲兵大喊，拉着他想往后退。
34;退？34;庞会的长矛拄在地上，支撑着受伤的身体，34;祖父当年在潼关，被马超的铁骑围了三天都没退，我庞家没有怕死的孬种！34;他突然吹响了胸前的号角，这是召集预备队的信号，34;让狼女的羌骑从侧翼绕过去，断他们的投石机！34;
狼女听到号角声，立刻分出一半骑兵。她们的马速快如闪电，沿着悬崖的羊肠小道疾驰，马蹄的麻布让魏兵根本听不到动静。当羌骑冲到投石机阵地时，魏兵还在埋头装石，银枪突然从背后刺穿了他们的胸膛，鲜血溅在投石机的木架上，与未干的桐油混在一起，滑腻腻的。
34;烧了这些破烂！34;狼女的火把扔向投石机的绞盘，那里缠着浸油的麻绳，遇火瞬间燃起大火。魏兵想扑灭火，却被羌骑的马蹄踢翻，只能眼睁睁看着投石机变成火炬，照亮了半边天。
雾渐渐散了，露出的34;鬼愁涧34;堆满了尸体，涧水被染成了红色，顺着谷底的小溪流进黄河，把一段河水都染成了胭脂色。归义营的士兵站在悬崖上，甲胄上的血滴在脚下的石头上，汇成小小的血洼，倒映着他们疲惫却坚定的脸。
石苞看着自己的先锋部队几乎全军覆没，突然喷出一口血。他的副将扶住他，声音带着颤抖：34;将军，撤吧，我们打不过他们......34;
34;撤？34;石苞推开副将，目光死死盯着邙山主峰的34;汉34;字旗，34;我石苞征战半生，还没败给过一个亡国之将！传我命令，全军进攻，今天就算踏平邙山，也要活捉姜维！34;
魏军的主力开始向邙山主峰推进，黑压压的人群像潮水般漫过山坡。归义营的士兵握紧了武器，看着越来越近的敌人，手心的汗把刀柄都浸湿了。姜维站在望楼之上，看着山下的敌军，突然对身边的王含笑道：34;石苞以为人多就能赢，却不知这邙山，最不缺的就是埋葬他们的地方。
第三折 奇谋巧破铁壁阵
魏军的主力在邙山主峰下摆出了34;铁壁阵34;——三万士兵排成五层方阵，每层都由盾牌手在前，长矛手在后，弓箭手藏在中间，像一块巨大的铁饼压向蜀军阵地。石苞的帅旗插在阵眼，他骑着高头大马，看着自己的军阵，嘴角露出一丝冷笑：34;姜维就算有通天本事，也休想攻破我的铁壁阵。34;
姜维站在主峰的望楼之上，手里拿着块从魏兵尸体上捡的铁甲片，厚度是蜀军的两倍。34;这铁壁阵确实不好破，34;他对身边的将领们说，34;硬冲的话，我们的兵力只有他们的一半，会损失惨重。34;他的马鞭指向阵形的东北角，那里的盾牌手动作明显比别处慢，甲胄的颜色也稍浅，34;那里是他们的弱点，应该是临时补充的新兵。34;
庞会的胳膊已经包扎好，缠着的麻布渗出暗红的血。34;末将带人去凿那个角！34;他的长矛在地上划出一道弧线，34;就算拼掉半条命，也要撕开个口子！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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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不行。34;姜维摇头，34;石苞肯定料到我们会找弱点，那里说不定有埋伏。34;他看向阿藤，34;你的藤甲兵能从后山绕到他们阵后吗？34;
阿藤的手指在地图上的34;一线天34;画了个圈：34;这条缝只能容一人通过，走快点的话，一个时辰能绕到他们背后。34;他的眼睛亮了起来，34;将军是想......34;
34;对，34;姜维的马鞭敲在地图上的34;断云崖34;，34;你们从背后突袭他们的弓箭手，狼女的羌骑从侧翼骚扰，我和庞会正面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三面夹击，不愁破不了这铁壁阵。34;
太阳升到头顶时，姜维的令旗向前挥动。归义营的士兵推着十几辆34;冲车34;，车身上裹着浸湿的牛皮，能挡住箭雨。冲车的前端装着锋利的铁头，在阳光下闪着寒光，像一头头钢铁巨兽冲向魏兵的方阵。
34;放箭！34;石苞的令旗落下，魏军阵中的弓箭手射出密集的箭雨，撞在冲车的牛皮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却射不穿。盾牌手则用长矛顶住冲车，双方在阵前展开了角力，喊杀声震得山上的碎石都在往下掉。
庞会站在最前面的冲车后，用肩膀顶住车杆，额头上的青筋暴起。34;加把劲！34;他的呐喊声盖过了兵器碰撞的脆响，34;把他们的乌龟壳撞碎！34;冲车的铁头渐渐顶开魏兵的盾牌，露出后面惊慌的脸。
就在这时，魏军阵后的34;断云崖34;突然传来呐喊。阿藤的藤甲兵从崖顶的树丛里冲出，他们的乌漆甲在阳光下几乎隐形，手里的砍刀劈向毫无防备的弓箭手。魏兵的弓箭手还在往前射箭，根本没料到背后会有敌人，瞬间被砍倒一片，弓箭散落得满地都是。
34;是蜀军！他们绕到后面了！34;魏军阵中响起慌乱的喊叫，铁壁阵的东北角出现了松动。石苞的脸色大变，立刻调派预备队去堵缺口，却被侧面突然冲出的羌骑缠住。
狼女的羌骑像一道银流，冲进魏兵的预备队。她们的银枪专挑马腿，魏军的骑兵纷纷落马，后面的步兵被绊倒，阵型瞬间乱成一团。34;西羌的规矩，来而不往非礼也！34;狼女的银枪挑开一个魏兵的咽喉，34;这点礼，算给你们的见面礼！34;
铁壁阵的三个方向同时遇袭，魏兵的阵形开始崩溃。最前面的盾牌手抵挡不住冲车的撞击，防线被撕开一道口子，归义营的士兵挺着长矛冲了进去，像一把尖刀刺进魏兵的心脏。
石苞看着自己的军阵一点点瓦解，突然拔出佩剑砍倒身边的传令兵：34;谁敢后退，这就是下场！34;他想重整阵型，却发现士兵们已经只顾着逃命，根本没人听他的命令。
姜维在望楼之上看得清楚，突然挥动令旗：34;总攻！34;归义营的士兵从各个方向冲向溃散的魏兵，喊杀声在邙山的山谷里回荡，像无数头猛虎在咆哮。
一
第202章 邙山大战惊弦响[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