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真哲挤过人群,大摇大摆的走到堂上。
“明帝是他父亲不假,可他很可能是未来储君。身为人子,他可以不回答。身为天下主,他得说话。”
纳兰真哲语气清冷,却有着帝王一般不容之质疑的气势。
有人想:这人是谁,怎的这么大胆。
明居正也很意外,怀疑是花卿的帮手。
只有徐骄知道他是谁。
“徐骄,我说的对不对?”纳兰真哲问。
徐骄说:“您说的话,对不对都不重要。”
纳兰真哲鄙夷他,典型的弱者心态。
明居正心惊,他很少见徐骄这么客气的。
纳兰真哲看着王子渊:“想不想说,想说什么,都在你。将来你做皇帝,这么懦弱,那还做皇帝干什么。就算你是个普通人,都不敢说出自己心里话,活的不自在,那也是白活。”
王子渊愣了一下,然后说:“我什么也不知道。可我觉得,即便没有公道,也要有真相。”
纳兰真哲赞赏:“这才像个人,但你不适合做皇帝。不够奸,不够狠,还要什么真相。说实话,你连做官的资格都没有。”
王子渊说:“真的假的,我觉得我还是可以的。权谋,兵法,治国,我都学过,虽然学的不怎么样。”
纳兰真哲嘿嘿一笑:“那你喜欢么?”
王子渊想了想:“我喜欢的东西,和我身份不配。”
纳兰真哲摇头,转脸看向徐骄。
徐骄立刻站起来,纳兰真哲也不客气,走过去直接坐下,翘起二郎腿。笑着说:“皇家的事,就是有意思,我也来听听。纯粹看热闹,你们继续。”
徐骄拉着公主怜站到一边。
明居正心惊:这人是谁,徐骄竟如此忌惮?
李渔也皱眉,突然冒出这么一个人来,是敌还是友。
堂下硕亲王最气。他堂堂亲王,站了这么久,都没个眼力见的。这莫名其妙的小老头,来了就有位置坐。
“嘿,你谁呀?”
纳兰真哲不理他。
公主怜小声问徐骄:“他是什么人?”
“别问!”他不知道纳兰真哲想干什么,但不管他想干什么,没人能阻止。
脑海响起夭夭的声音,问的是同样的问题。
徐骄心道:不管你们今天要干什么,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一阵死寂。
纳兰真哲不耐烦:“我来看热闹的,你们都不说话,哪有热闹可看。没意思,宁不活,出来说句话。”
徐骄心想:宁不活来了,鬼王要插手这件事?
人影晃动,还没看清,宁不活已经站在大堂上。
硕亲王立刻问:“可是叔祖有什么指示?”
纳兰真哲哼道:“鬼王懒得管。”
宁不活说:“可是,您却在管。”
“我纯粹是不爽,残杀手足,看不过去。”纳兰真哲不忿:“如果我想管,就不会叫你出来。”指着王子渊:“那小子说的对,可以没公道,不能没真相。这就像有个坏人,不能拿他怎样,可也得戳他脊梁骨,吐他口水,背地里骂他祖宗。如果说都不能说,那这世道反了算了。”
每个人都在想:这人谁呀,这么狂,可比那个徐骄狂多了。
一阵熙攘,人群分开。花卿素衣丧服,走到宁不活面前:“请王兄,为干王主持公道?”
“王兄?”
徐骄脑袋嗡嗡的。
所有人都露出惊讶神色。
纳兰真哲说:“没人知道你是谁呀?”
徐骄无语,好像该有人知道一样。
纳兰真哲看向王子渊:“这是你大伯,天承帝的皇长子。是你亲大伯,和明帝一母同胞。如果不是一心向道,皇帝那把椅子,轮不到明帝,也轮不到王子干。”
我操!
这是徐骄和明居正的共同心声。
公主怜心里也想:难怪。难怪海后和花卿,对他有着不一样的尊敬。
明居正晃着轮椅,也来到徐骄身边,今天这事,他和徐骄已经不是主角。
宁不活沉吟一下,问公主怜:“当年,可是你亲眼见到,明帝吊死了王子干?”
大宗师的气势与震慑,公主怜怎么受得住,脱口而出:“是!”
人们并不意外这个答案。
宁不活又问:“胜王,怡王,公主柔,也是明帝杀的?”
公主怜摇头:“不知道。”
宁不活看向李渔:“那你是怎么知道的?亲眼所见,还是亲耳所闻?”
“杀人灭口,理所当然。”
“你如何确定是杀人灭口。照理讲,明帝不应该知道,你母亲胜王他们知道他的秘密,又哪来的杀人灭口?”
李渔心海翻腾,这要怎么说呢?宁不活显然已经看出流言中最大的破绽。
“如你所说,是胜王想要宫变,寻求明中岳支持,明中岳反手将其出卖。那又是谁告诉你的?”
李渔皱眉。
宁不活又说:“当年我就在明中岳身边,却不知道这件事,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是呀?
所有人都有这个疑问,如果没有合理的解释,那么只有两种可能。第一:李渔故意说谎,其谋者大,其心可诛。第二,有人骗了他。那骗他的人,谋者也大,心也该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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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干王扑通跪下:“我父王,终于有了公道。”
宁不活皱眉,望向大堂之外:“师兄呀师兄,事情过了这么多年,你怎么就是放不下。”
“你教教我,该怎么放下。”天空好似一只大鸟坠落,风盗拄着两根拐:“我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双腿,但花罂死了。师弟,你清心修道,可以放下荣华富贵,天下尊位。怎就放不下,为人兄长的执念。”
我操!徐骄惊愕:风盗是宁不活师兄,那也就是传说中,最有可能继承鬼王衣钵的二弟子。你们这些人,真他妈的有意思。
纳兰真哲冷哼:“去他妈的,不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人活一辈子,若不能纵情恣意,还不如死了。嘎嘣一下,一了百了,好过一生折磨痛苦。”
宁不活无言以对,这位圣人境,是最没品的。
他走向公主怜,轻轻拍打她肩膀:“当年你和亲百济,我听闻消息,立刻追去,想把你带回来。可我到了百济王宫,几乎翻了个遍,却没找到你。我杀了很多人,想逼问你的下落,可我听不懂百济话,他们也听不懂我的话……”
公主怜眼眶一红,她知道那一晚。
那一晚,她投了湖,被人救起之后才知道,有个厉害高手夜闯王宫,杀了很多人,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原来:她的家人,不是没人在乎她。虽然直到今天,她才知道,还有这么一位兄长。
宁不活一眼扫过众人,花卿,小干王,夭夭,王子渊,李师师,硕亲王,宗亲,官员,百姓……
他说:“二十一年前,确实是明帝吊死了王子干,我早就知道。”
“啧啧啧……”纳兰真哲感叹:“都说天家无亲,血淋淋的例子……”
宁不活说:“但是前辈,事情却不是如他们想的那样。公主怜只是看到,看到的只是事实,不是真相。”
“那真相是什么?”公主怜忍不住问,这件事,在她心里纠结了二十年。
宁不活说:“当年冤枉王子干的,是他生身父亲,天承帝。吊死王子干,也是天承帝下的命令。”
哗……
众人脑袋一响,太意外了。
嗡……
徐骄和明居正头大,他们立刻想到了安慕海。
硕亲王第一个叫:“不可能,王兄为何要那样做?”
“因为干王声望隆重,不适合做皇帝。”
“胡说,王子干为人和善,一心为国为民,怎地不适合做皇帝。皇兄亲口对我说过,说王子干念情,继位之后,让我看着皇室宗亲,不去求官讨爵。”硕亲王不相信:“不适合做皇帝,那就不让他做,为什么要杀自己儿子。”
宁不活说:“因为王妃花卿,乃是天遗库玛,是家大忌。”
硕亲王身形一晃,终于明白了原因。
明居正看着徐骄,两人都在想:除了安慕海,这些秘密没人知道,是不是你说的?
他们从彼此眼神中否认了这个猜测。因为对方的眼神都有些担心,因为他们都感觉,自己似乎掉入了某个陷阱。
只听宁不活又说:“天承帝命令当时五城兵马司统领,诬告王子干,着令明帝处死王子干一家。这便是当年的真相……”
李渔反问:“那么阁下是怎么知道如此清楚,您也在其中?”
“我若在其中,就不会发生这种事。”宁不活说:“这是安慕海亲口承认,他就是当年五城兵马司统领邢越。”
他看着李渔:“你为母之心,我能理解。可你不该把从徐骄那里听来的,关于胜王之死的猜测当成事实讲出来。”
操!
徐骄心里骂:去你妈的安慕海,死了还不放过老子。老子要让你后悔,老子也会放过你女儿……
明居正松了口气,对徐骄投去同情的眼神。
李渔震惊,这事竟牵扯到了徐骄。
宁不活说:“你怎地不想想,胜王命案,是明中岳做主重查,否则过了二十年的命案,为何让它重现天日。如果不是明中岳,又有谁知道,胜王怡王等人,是死于非命呢。”
徐骄也是一惊,看向明居正。
两人都想:他妈的,这确实是个疑问。
可两人都坚信,胜王和谋三江源,想要宫变,这是不争的事实
第237章 意料之外[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