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新的战机
刺刀挑开芦苇荡的瞬间,徐天亮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三十六师戴德式钢盔的兵痞子堵在河滩上,领头的少校歪叼着烟卷,马靴正踩在他们藏在芦苇里的竹筏。
34;哟,这不是税警总团的少爷兵嘛?34;
少校抬脚碾着竹筏上34;税警四团34;的红漆字,
34;听说你们团领双饷?
怎么着,金条买不来个全尸?34;
古之月把孙团长往徐天亮怀里一推,枯树皮似的手掌按住腰间快慢机。
河风掠过他缺了半边的耳朵,血痂簌簌往下掉。
34;让道。34;
他说。
少校突然大笑,笑得钢盔带子都在抖。
他身后闪出个扛捷克式的机枪手,枪口有意无意对着孙团长裹满绷带的脑袋。
34;要说你们孙团长也是个人物,34;
少校掏出个黄铜怀表晃了晃,
34;守周家桥守了三天,够拍十部电影了吧?
可咱们师接防时怎么听说...阵地里藏着两箱瑞士表?34;
徐天亮感觉怀里的孙团长抽搐了一下。
纱布里渗出暗红的血,顺着他的指缝滴在河滩上,像一串凝固的省略号。
34;放你娘的罗圈屁!34;
古之月突然暴喝,惊起芦苇丛里一群白鹭,
34;孙团长带着弟兄们打退六次冲锋时,你们还在苏州河对岸啃西瓜呢!34;
少校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
他猛地掀开风纪扣,露出脖子上三道紫红抓痕——那是半个月前被日军侦察机扫射时,他副官临死前挠的。
34;好!好得很!34;
他劈手夺过机枪手的捷克式,
34;我倒要看看,是你们税警总团的嘴硬,还是老子的钢芯弹硬!34;
34;够了!34;
孙团长突然在徐天亮怀里挣动起来。
他马上伤痕的左手死死抠住徐天亮肩膀,右手竟从绷带里探出来,颤抖着指向东南方灰蒙蒙的天际。
所有人都听见那个被烧坏的嗓子眼里挤出的嘶吼:34;飞...飞机...34;
三十六师的兵痞子们突然乱作一团。
有人往芦苇丛里钻,有人往河里跳。
少校一脚踹翻机枪手,抢过机枪就要对空扫射。
古之月却怔怔望着天边渐渐放大的黑点——三架九六式舰爆机排成楔形,机翼下的膏药旗红得刺眼。
34;不对啊...34;徐天亮突然喃喃道。
他摸出个铜皮水准仪——那是从炸毁的观测所废墟里刨出来的——对着机群比划:
34;航向285,高度...不到八百米?34;
古之月浑身一震。
他劈手夺过水准仪,独眼凑在目镜上看了足足十秒,突然转身揪住少校衣领:
34;东南!他们从东南方向来的!34;
“撤!”孙团长看着乱作一团36师的兵痞,连忙对古之月和徐天亮说道。
当夜,公共租界广慈医院地下室。
孙团长躺在病床上,仅剩的右眼映着煤油灯昏黄的光。
古之月正在往他耳朵里塞棉花——外头英国巡捕的哨子声吵得人心慌。
古之月正在看着报纸,突然说道:
“倭国大本营,上几天正式成立第十军,加入上海派遣军,增援淞沪前线,形势不容乐观啊!”
“来多少,咱就弄他多少,咱都是有血性的军人,大不了死球呗,反正这些天死在我手上的没有二十个,也有十来个,早就够本了”,
徐天亮满不在乎的说道。
古之月忧虑道:“你知道现在每天我们的损失是多少吗?
以我们税警四团来说,五千人一个星期就打没了,平均每天差不多损失七百到八百人,
这还只是一个一公里多一点的战线,整个淞沪战场这样的战线数百里,一天差不多填进去一个师,你认为我们还能打多久?”
徐天亮听到这话,沉默了。
34;三十六师接防了我们的周家桥阵地。34;
徐天亮往铁皮桶里倒了半壶开水,34;姓陈的少校说要重修工事,把咱们用沙包垒的射击孔全拆了。34;
孙团长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响动。
古之月把耳朵贴过去,听见烧焦的声带在说:
34;拆...拆得好...沙包挡不住...240毫米榴弹炮...34;
徐天亮突然把搪瓷缸子摔在铁皮桶上。
当啷一声,惊得隔壁床的伤兵直挺挺坐起来喊34;防炮34;。
古之月瞪他一眼,转头继续给孙团长换药。
当那层白色的纱布被缓缓揭开时,他的手不由自主地
第59章 发现新的战机[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