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的风卷着黄沙,已经刮了整整三个月。自蛮族撕毁盟约、举兵南下的那天起,边境的烽火就没断过。谢继昌驻守的临河城,恰是中原的北大门,城墙上的箭痕叠着箭痕,城下的护城河早已被血染红了大半。
蛮族首领阿骨打带着三万铁骑,一路烧杀劫掠,凭着悍勇的骑兵和熟悉地形的优势,连破三座边城。临水城成了最后的屏障,城里的粮草只够支撑半月,将士们带着伤作战,连百姓都拿起了锄头守在城头。谢继昌站在城楼之上,望着远处黑压压的蛮族营帐,指节因紧握长枪而泛白——他知道,这一战,退无可退。
“将军,蛮族又在叫阵了!”副将的声音带着疲惫,眼窝深陷。谢继昌点点头,转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告诉弟兄们,今日咱们不守城,出城迎战!”
帐下一片哗然。赵将军急道:“将军,敌军骑兵占优,出城就是送死啊!”谢继昌却指向城外的黑水河:“他们善骑射,但不习水战。黑水河沿岸多沼泽,正好能绊住他们的马蹄。咱们把他们引到河谷,再用绊马索和火箭伺候!”他目光扫过众将,声音沉稳如铁:“守是守不住的,唯有拼出一条活路!”
号角吹响时,临水城的城门缓缓打开。谢继昌一马当先,银枪在阳光下闪着寒光,身后的两千精兵列成方阵,甲胄碰撞声在风中格外清晰。蛮族骑兵见他们出城,立刻如潮水般涌来,马蹄声震得地面都在发颤。
“放箭!”谢继昌一声令下,前排士兵齐射箭雨,暂时逼退了敌军的冲锋。他趁机策马冲向河谷,长枪横扫,挑落最先冲来的蛮族骑士。“按计划行事!左翼迂回,右翼断后!”
厮杀瞬间在黑水河沿岸爆发。蛮族骑兵果然在沼泽地中乱了阵脚,马蹄深陷泥潭,速度大减。谢继昌的长枪如游龙穿梭,枪尖的血珠顺着寒光淋漓的枪缨滴落,砸在焦土上洇开暗红。他抬头望见敌军溃散的阵型,喉间滚出长笑:“儿郎们,乘胜追击!把这群杂碎赶回他们的老巢去!”
身后的亲兵齐声应和,甲胄与马蹄声搅成惊雷。这已是连番恶战的第五日,从最初被偷袭时的措手不及,到他亲率精锐撕开缺口的绝地反击,每一步都浸着血,却也燃着滚烫的战意。
“将军!左翼发现残部反扑!”传令兵嘶吼刚落,谢继昌已调转马头,长枪划出银弧:“赵虎带三百人接应,其他人跟我冲!今日定要让黑水河替他们收尸!”
他的枪法狠厉如狂风,挑、扫、刺间精准撕开敌军甲胄。有敌将举刀劈来,他借战马冲势撞得对方踉跄,随即枪尖如毒蛇出洞直取咽喉。敌将翻身落马时,他甚至没回头,催马继续向前。
厮杀声震得河水沸腾。谢继昌的战袍早已被血浸透,额角的伤口渗着血珠滑落,他却死死盯着敌军中军那面绣着狼头的黑旗——那是他几日来的眼中钉。“将军!敌军帅旗动了!他们要撤!”副将兴奋高喊时,谢继昌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底闪过狠劲:“放箭!别让他们过河!”
箭雨如乌云掠过河面,对岸顿时响起惨叫。谢继昌一提缰绳,战马人立而起,他高举长枪直指对岸:“儿郎们!黑水河就是他们的坟场!不把狼头旗踩在脚下,谁也不准收兵!”
亲兵们架着浮桥冲向对岸,连最怯懦的小兵都红着眼往前冲。谢继昌一马当先踏上浮桥,枪尖拨开冷箭,身后的队伍如长龙蔓延。踏上对岸土地时,他撞见敌军后卫将军,对方举刀的手慢了半拍,谢继昌冷笑一声,长枪横扫挑飞佩刀,枪柄重重砸在那人胸口,看着他口喷鲜血倒地,才继续策马冲向摇摇欲坠的狼头旗。
“将军威武!”欢呼声彻河岸。谢继昌扯下帅旗狠狠掷在脚下,马蹄碾过狼头时,仿佛听见敌军溃散的哀嚎。夕阳从云层后钻出来,给染血的战场镀上金红,黑水河的水流声里,终于掺进了己方士兵的喘息与欢呼。
副将递上水壶,谢继昌仰头灌了几口,水珠混着血污从下巴滑落。“敌军主力已渡河逃窜,追吗?”他望着对岸远去的背影,摇了摇头:“让弟兄们清理战场,救治伤员,今晚在河边扎营!”
他走到河边掬水洗脸,冰凉的河水激得精神一振。抬头时,望见夕阳下己方旗帜猎猎作响,红色比任何时候都鲜亮。“传令下去,”他声音沙哑却底气十足,“今晚杀牛宰羊,让弟兄们饱餐!明日休整一日,后日直捣他们老巢,把失去的土地,一寸寸夺回来!”
河风吹过,带着水汽与硝烟。谢继昌握紧长枪,枪杆上的血渍在阳光下凝固。他知道硬仗还在后面,但此刻站在收复的土地上,听着身后的
黑水河之战:烽烟中的绝地反击[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