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面彻底糜烂,如同决堤的洪水,眼看就要将大宋朝廷的威严与信用冲得七零八落。钦宗赵恒此刻早已六神无主,像只热锅上的蚂蚁,哪还有半点天子的沉稳?他脑中一片混沌,唯一的救命稻草,只剩下龙德宫里那位退位享清福的太上皇——他的父皇,徽宗赵佶。
赵恒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进了龙德宫。富丽堂皇的宫室内,檀香袅袅,赵佶正对着一幅新得的古画出神,眉宇间还带着艺术家的闲适。可当赵恒带着哭腔把外面的滔天巨浪一股脑倒出来时,老皇帝脸上的闲适瞬间冻结、碎裂。
“父皇!儿臣……儿臣实在撑不住了!世家……世家要反了!”赵恒涕泪横流,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帝王威仪。赵佶先是惊愕,随即是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心脏。父子二人,一个在位的皇帝,一个退位的太上皇,此刻竟像两个被逼到绝路的寻常父子,抱头痛哭起来。龙德宫的金碧辉煌,衬着这惶惶如丧家之犬的景象,讽刺得令人心寒。
哭嚎稍歇,到底是经历过风浪的老狐狸。赵佶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精光,人老奸,马老滑,他迅速抓住了关键。
“恒儿,慌什么!”赵佶的声音带着一种强自镇定的沙哑,他紧紧抓住儿子的手臂,“事到如今,光哭没用!必须得有人出来担下这泼天的罪责!两头,靖王那头要给个甜枣安抚住,世家那头,更要给个交代,让他们出了这口恶气,看到朝廷的态度!”
“交代?谁?”赵恒抬起泪眼,茫然无措。
“人!得推个人出去!”赵佶斩钉截铁,“官职小了,分量不够,糊弄不了那些成了精的老狐狸!”
“耿南仲?”赵恒脱口而出,这几乎是本能反应,毕竟银庄之事是他一手操办。
“不行!”赵佶断然否决,眼中流露出罕见的复杂情绪,那是一种对“好用工具”的不舍,“这老狗……伺候你我父子两代,虽然人品卑劣,手脏心黑,捞钱、整人、替我们干那些见不得光的脏活……可正是这样敢把身子沉在淤泥里、脸皮厚过城墙、甘愿当恶犬的奸臣,才难得啊!读书的清流要脸面,骨头硬,哪有他好用?杀了他,再想找一条这么‘称手的狗,难如登天!不行,绝对不能杀!”
赵佶的分析冷酷而现实,将帝王权术的残忍与实用主义展现得淋漓尽致。他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案几上敲着,目光在殿内逡巡,仿佛在寻找一个合适的祭品。
“有了!”赵佶眼中寒光一闪,“王黼!次相,少辅,身份勉强够得上!他以前是童贯那条线上的,童贯死后才攀附上耿南仲。这次银庄的事,他多多少少也掺和了,推他出去顶罪,不算冤枉!况且……”赵佶的声音带着一丝轻蔑,“王黼这种货色,不过是见风使舵的墙头草,朝堂上一抓一大把,死了再换一个便是。耿南仲这样的‘人才,才是可遇不可求!”
“妙!父皇高见!”赵恒如醍醐灌顶,瞬间找到了主心骨,脸上泪痕未干,却已露出一丝狠戾。父子俩迅速敲定了这丢车保帅、舍卒保帅的毒计。
计议已定,赵恒立刻摆驾回宫,压抑着劫后余生的心悸,沉声下旨:“传耿南仲即刻进宫!”
圣旨传到耿府时,耿南仲正如同油锅里的麻花,坐立难安。这当口宣他进宫?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凶多吉少!他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种可能:下狱?抄家?流放?甚至……咔嚓?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几乎想立刻收拾细软,找个狗洞钻出去逃命。但多年
第131章 王黼下狱[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