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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山洞送食。[1/2页]

天人幽冥 月海神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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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阳的余晖像熔金般流淌在山峰之间,将天际染成一片血色。然而山谷中却已提前陷入昏暗,阴影如潮水般漫延至整个山谷。
     瘦高个眯起眼睛,目光如钩子般死死钉在青鸟脸上。青鸟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混着尘土,在脸颊上蜿蜒出几道泥痕,像是某种神秘的符文。每一滴汗珠都在夕阳的映照下泛着诡异的红光,又很快被阴影吞没。
     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青鸟的汗水滴落在地的轻微声响。瘦高个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眼中的疑虑越来越深。
     青鸟心头一紧,却不动声色地清了清嗓子,学着王福全方才瓮声瓮气的语调:34;还不是被你熏的,不然我怎会摔成这般模样!34;他故意揉了揉喉咙,34;这嗓子眼现在还火辣辣的...34;
     瘦高个将信将疑地打量着他,火把的光亮在两人之间跳动,在青鸟沾满泥土的脸上投下变幻莫测的阴影。突然,瘦高个咧嘴一笑,露出几颗参差不齐的黄牙:34;活该!谁让你站那么近!34;说罢转身继续前行,嘴里还哼起了荒腔走板的小调。
     青鸟悄悄握紧了刀柄,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夜风吹过,带走了他额角渗出的一滴冷汗。火光忽明忽暗,将两人的影子拉长又缩短,如同这场危险的伪装游戏,随时都可能被拆穿。
     幽暗的山林里传来34;咔嚓34;一声脆响。瘦高个手起刀落,一棵碗口粗的树木应声倒下。他利落地削去枝杈,又扯来几根坚韧的藤条,将野猪的四蹄捆得结结实实。那碗口粗的树干从野猪蹄间穿过时,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瘦高个试了试肩扛,却因身形太高不得不改为双手环抱。青鸟见状,默默将树干另一端担在肩头,左手高举的火把在夜色中划出一道摇曳的光带。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踏着斑驳的光影向大宅挪去。
     穿过大门时,青鸟瞳孔骤然收缩。原来,这里是大宅的侧门。只见院角堆积如山的矿石在火光映照下泛着诡异的金属光泽,而另一侧整面墙的木材垛更显森然。不远处临时搭建的雨棚下,四个灶台里的炭火明明灭灭,隐约可见的炊具和残留的食物表明这里是个简易厨房。青鸟暗自心惊——单看这灶台规模,再算上山腰处的营地,此地聚集的人数怕是不下三百之众。
     灶台旁忙碌的六人听得声音,便齐刷刷地转过头来。一个矮胖男子正蹲在灶前添柴,见状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34;呦呵,今儿个居然逮着只野猪!34;
     旁边一个系着围裙的汉子擦了擦手,指着灶台旁的空地:34;陈七郎,你俩把野猪搁这儿。34;
     瘦高个——也就是陈七郎——应了一声:34;好嘞!34;两人合力将野猪放下,那矮胖男子凑近瞧了瞧,满意地搓了搓手:34;晚上加餐,烤了它!34;周围几人顿时哄笑起来,有人已经开始咽口水。
     矮胖男子目光一转,落在青鸟身上,眉头一皱:34;你……叫什么来着?怎么搞成这副模样?34;
     青鸟刚要开口,陈七郎抢先一步,笑嘻嘻道:34;新来的,叫王福全。刚才在林子里摔了个狗吃屎,弄得灰头土脸的。34;
     众人一听,哄堂大笑。青鸟故作窘迫,挠了挠后脑勺,嘿嘿干笑两声。
     矮胖男子笑够了,摆摆手:34;行了,王福全,赶紧收拾收拾,一会儿还得给山腰的兄弟们送饭。34;
     青鸟学着王福全的腔调,粗声粗气地应道:34;好嘞!34;说完,转身朝前院走去,身后仍传来众人的说笑声。
     他一边走,一边拍打身上的泥土,目光却不动声色地扫视着宅邸的布局——房屋错落,暗影重重,不知藏着多少秘密。
     青鸟屏息凝神,耳畔传来各处嘈杂的声响。四周房舍内多是守卫之流,此刻正三五成群地谈笑风生。隐约可闻几人正绘声绘色地谈论男女之事,言语粗鄙不堪。青鸟对这些浑话一知半解,加之身负探查重任,更无暇细听这些污言秽语。
     突然,角落一间房内传来刻意压低的交谈声。一个略显尖细的男声说道:34;护法们总算走了,我这颗心可算能放回肚子里了。34;另一个嗓音低沉的男子接话道:34;逃了两人,范老六也被两位护法赐死。眼下只要把这最后一批人送去洪州,咱们把这鬼地方一把火烧了,到时候就能好好逍遥快活一阵子。34;
     先前那人附和道:34;可不是嘛!这段时日折腾得太狠,闹出不少乱子,官府盯得紧。教主有令,让咱们暂且隐匿些时日。也好,正好趁此机会松快松快。34;
     青鸟屏住呼吸,身形如鬼魅般贴近那间房屋,隐在墙角阴影处凝神细听。
     沉重的脚步声在屋内回荡,先前那男子语气森然道:34;我已传下严令,若再有人敢对那些女子起歹念,立斩不饶。前番那小娘子之所以逃脱,全因马广正色胆包天,这才惹出这许多祸事。34;
     嗓音低沉的男子忧心忡忡道:34;那陈天生竟是个吃里扒外的叛徒,你说他会不会......34;
     34;不必多虑。34;先前男子冷笑一声打断道,34;陈天生中了护法的法咒,早已神志不清。如今怕是连尸骨都烂在哪个荒郊野岭了。34;他顿了顿,脚步声停在窗前,34;眼下只要把那个小娘子的事处置妥当,便可高枕无忧。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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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一片枯叶被夜风卷起,啪嗒一声贴在窗棂上。屋内烛火忽明忽暗,两人在窗上的影子,扭曲如鬼魅一般。
     那嗓音低沉的男子压低声音道:34;陈天生那厮必定暗中收集了不少证据。况且,他偷走的那本账册至今下落不明,会不会......已经落入官府之手?34;
     34;绝无可能。34;先前男子斩钉截铁地打断,34;若真被官府得了账本,这几日岂会如此风平浪静?34;
     青鸟闻言心头一紧。当日陈天生弥留之际,虽交代了许多内情,却只字未提账本之事。按理说,他既能强撑着回到家中,神志应当清醒,断不会忘记如此重要的证物。莫非......是途中遗失了?又或者,他还留了一手?
     夜风穿过窗缝,吹得烛火摇曳不定。青鸟的眉头不自觉地皱起,种种疑团在心头盘旋。那本账册,究竟藏在何处?是已经被人捷足先登,还是仍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静静等待着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就在青鸟思忖之际,听得那嗓音低沉的男子问道:34;这几日官府接连派了几批人来查探,眼下撤离还需些时日,该如何应对?34;
     先前那男子冷哼一声,沉声道:34;你去给那秃驴传个话,从今往后,灵台寺不必再送人下来了。34;他顿了顿,指尖在桌面上敲出沉闷的声响,34;就说...最近风声太紧,让他们暂且安分些时日。34;
     青鸟心头猛然一震。灵台寺竟真与圣灵教暗中勾结?他脑海中浮现出了尘大师慈眉善目的面容...难道这一切都是精心伪装的假象?
     心念间,嗓音低沉的男子应道:34;好,我明日便去。34;
     先前男子压低声音, 34;记住,要亲眼看着那和尚把话听明白了在回来。34;
     说罢,男子似乎在屋内来回踱步,脚步声时远时近。片刻后,男子阴恻恻地说道:34;明日你带几个机灵的一起去江洲城,多备些银钱,给刘司马他们送去。让他们把那小娘子的事压下去。34;
     34;只怕...34;低沉嗓音的男子迟疑道,34;眼下风声太紧,他们未必肯再趟这浑水。34;
     34;呵!34;先前那人突然冷笑一声,脚步声戛然而止,34;他们敢不帮?这些年收受的贿赂,每一笔都记在账册上。你去告诉他们——既然同坐一条贼船,半路想跳船?小心被滔天巨浪拍得粉身碎骨!34;
     青鸟心头一震,指甲不自觉地掐进掌心。果然,官府中人与圣灵教早有勾结!
     屋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只听得烛火轻微的噼啪声。半晌,那低沉嗓音幽幽叹道:34;一鸣兄,当年我等投奔圣教,只因朝廷横征暴敛,民不聊生。原想着为苍生开太平,解百姓倒悬之苦。可如今......34;他的声音突然哽咽,34;这般行事,与当初立下的宏愿,岂非背道而驰?34;
     先前那男子冷笑一声:34;贤弟啊,你这是妇人之仁!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招兵买马、打造兵器,哪一样不要银钱?那些愚民懂什么?待我等大事已成——34;
     34;可眼下所作所为,34;低沉嗓音突然激动起来,34;与那些贪官污吏有何分别?强征民女,开设赌坊,这......34;
     34;糊涂!34;被唤作一鸣的男子厉声打断,34;朝廷盘剥百姓是为私利,我等取财是为大义!待攻下州府,将世家田产分与贫民。到那时,杜凤仙的聚仙会自会宣扬:女子不但能与男子同朝为官,亦可如男儿般顶天立地!34;他的声音渐渐高亢,34;史书都是由胜者书写。待我等坐了江山,今日种种,不过是为民除害的不得已之举。百姓感恩戴德还来不及,谁还记得这些细枝末节?34;
     烛光将两人的身影投在窗纸上,一个激昂挥袖,一个垂首默然。窗外,暮色已深,最后一缕天光也被群山吞没。
     青鸟心中冷笑,这些人巧舌如簧,竟能将烧杀掳掠粉饰成34;为民请命34;。可转念一想,古往今来,哪个王朝不是踏着尸山血海建立的?那些高高在上的掌权者,谁不是满手血腥却自诩天命所归?最苦的永远是黎民百姓——盛世要纳粮缴税,乱世则沦为草芥。这天下苍生,何曾真正做过主人?即便朝廷昏聩,百姓又哪有选择明主的权力......
     34;什么人?!34;
     一声厉喝骤然打断思绪。屋内两人反应极快,话音未落已闪至门前。青鸟暗道不妙,方才那声叹息竟暴露了行踪。他本可出手制住二人,但转念一想:若此时打草惊蛇,不仅前功尽弃,白司马未至,这些人必会四散奔逃。正犹豫间,一只粗糙的大手已如铁钳般扼住他的咽喉,窒息感瞬间席卷而来。
     昏黄的烛光透过窗棂,映照出眼前之人的面容。这是个四十出头的壮汉,满脸虬结的络腮胡,正是方才屋内那个嗓音低沉的男子。门口处立着个年纪相仿的清瘦书生,三缕长须垂胸,一袭青衫在夜风中微微飘动。
     络腮胡借着微光打量手中之人,目光在对方腰间的圣教木牌上停留片刻,指间的力道稍稍松了松。青鸟趁机重重吸了口气,结结巴巴道:34;我...我是要去送饭,可天黑...又刚来,迷...迷了路...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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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4;迷路?34;络腮胡眯起眼睛,34;这宅子能有多大...34;话音未落,走廊尽头突然传来一声呼喊:34;王福全!34;
     陈七郎小跑着赶到近前,见这情形连忙拱手:34;冷堂主,这是新来的王福全,在饭堂当差。今早才到,天黑路生,想是走岔了道。34;他边说边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珠。
     冷堂主狐疑的目光在二人之间来回扫视。青鸟此刻满脸涨得通红,艰难地挤出几个字:34;真...真的迷路了...34;
     34;放了吧。34;门口的书生轻拂衣袖,淡淡道:34;晨起时确见过此人,连茅房都要问路。34;他三缕长须在说话时微微颤动,显得格外儒雅。
     冷堂主这才松开铁钳般的大手,转而拍了拍青鸟的肩膀,语气缓和下来:34;兄弟,没伤着吧?34;粗糙的手掌拍在肩上,震得青鸟一阵发麻。
     青鸟捂着脖子连咳数声,哑着嗓子回道:34;没...没事。34;他低垂的眼帘下,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光。
     陈七郎眼疾手快,一把拽过青鸟的衣袖,将他拉到身侧,朝冷堂主躬身行礼:34;前院还等着送饭,小的们先告退了。34;不等回应,便推着青鸟快步离开。他粗糙的手掌抵在青鸟后背,压低声音催促:34;快走,别回头!34;
     穿过幽暗的走廊,前院灯火通明。四十几个汉子正围着几辆推车忙碌,蒸腾的热气从木桶缝隙中溢出,在夜里冒着热气。旁边是一堆竹筐,竹筐每三个堆叠在一起,粗麻绳在筐底交织成网,四角收束成一个结实的绳结。
     34;可算找着了!34;陈七郎拍了拍青鸟肩膀,朝众人笑道,34;这傻小子迷路了。34;
     哄笑声中,矮胖男子扔来一根油光发亮的竹扁担:34;多走几趟就熟了!赶紧的,去晚了那帮孙子又要骂街了!34;青鸟稳稳接住扁担,熟练地将两头穿进绳扣,弯腰发力时腰背绷出流畅的线条。六个沉甸甸的竹筐应声而起,他单手扶住扁担,另一手拽紧背后的绳索,步伐稳健地跟上队伍。
     身后传来陈七郎的喊声:34;麻利点儿!今晚有烤野猪加餐!34;夜风裹着饭香,将这句话吹散在蜿蜒的山路上。青鸟的扁担随着步伐轻轻颤动,在月光下投出摇曳的影子。
     青鸟一行人挑着竹筐,排成一列蜿蜒前行。推车吱呀作响,前后各有一人,一个在前拉拽,一个在后推扶。车上的火把在山风中摇曳不定,将众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投在崎岖的山路上,如同鬼魅般跳动。
     约莫半个时辰后,众人终于抵达山腰。远远就听见守卫粗犷的吼声:34;磨蹭什么!想饿死爷们不成?34;挑夫们默不作声,只是加快了脚步。来到一处开阔地,十几支火把将四周照得亮如白昼。青鸟随众人放下竹筐,推车也整齐排列。
     随着34;吱呀34;声响,三排房屋的木门次第打开。屋内透出的火光在地上投出一道道狭长的光影。人群如潮水般涌出,转眼间便挤满了空地。来迟的只得倚在房檐下,个个手持粗陶大碗,很快自发排成五列。火把的光亮在他们黝黑的脸上跳动,映出一张张饥渴的面容。碗筷相碰的叮当声、此起彼伏的咳嗽声、鞋底摩擦砂石的声响,在夜色中交织成一片。
     几个壮汉走到木桶后方,随着34;吱呀34;一声掀开木盖,蒸腾的热气裹挟着稻米的清香顿时弥漫开来。另一边,竹筐也被陆续打开,露出油亮亮的菜肴和码放整齐的胡饼。
     矮胖男子抹了把额头的汗水,朝青鸟努了努嘴:34;你负责分发胡饼,一人一个,不许多给。34;见青鸟点头应下,他突然提高嗓门喊道:34;开饭——!34;
     人群开始有序移动。先是经过冒着热气的饭桶,木勺与陶碗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接着是菜肴筐前,负责分菜的汉子动作麻利,每勺分量都恰到好处;最后来到青鸟面前,粗糙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接过胡饼,生怕碰碎了似的。整个过程井然有序,无人争抢,也无人敢多要半分。
     火把的光亮在众人脸上跳动,映照出一张张疲惫而满足的面容。偶尔有碎屑掉落,立刻就被弯腰捡起塞进嘴里。青鸟机械地分发着胡饼,目光却在不经意间扫过每个人的脸庞,仿佛在寻找什么。
     青鸟默默数着领饼的人数,当数到第二百六十一个时,竹筐里的胡饼恰好发完。这印证了他的猜测——此处果然聚集了三百余人。但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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