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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江中黑影。[1/2页]

天人幽冥 月海神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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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彼时,颖王率领着一支精锐军队,刑部侍郎杜行之亦奉旨随行,一行人马自渝州出发,沿江东行。为保船只通行无阻,渝州刺史早已下令:凡东去的船只,无论官船商船、大小形制,皆需退至五里之外避让,沿途江面一时间竟显得格外空旷。
     颖王本在府中过着悠闲自在的日子,此番行程却如平地起风波,将这份闲适彻底打破 —— 他并非主动请命,究其缘由,竟是宦官仇士良在朝中一再进言,执意主张由他亲往处理此事,皇命难违,他只得整装动身。
     船队从渝州启航至今,已在江面上行了两日。这一日正午,江风和煦,阳光洒在粼粼波光上,两岸青山连绵、草木葱茏,景致本是极好。
     可颖王独自站在船首,目光掠过两岸风光,心中却无半分闲情雅致欣赏。他眉头微蹙,思绪早已飘回长安 —— 先是异国使团成员莫名被杀,案情扑朔迷离;而后太极宫宴会又遭异域魔族突袭,一时间宫宴大乱,杯盘倾覆、人影奔逃,整个朝廷都被搅得鸡犬不宁。
     万幸的是,那场混乱中,异国使团虽有惊惶,却无一人再添伤亡。即便如此,各国使者仍联名向大唐朝廷发难,指责宫廷安保不力,屡屡要求朝廷给出说法、赔偿损失。
     可朝堂之内本就党争激烈,各方势力见此事留有争议,竟纷纷借题发挥,将一桩关乎外邦颜面的要紧事,变成了相互攻讦的筹码 —— 有人指责主理安保的官员失职,有人暗讽借外邦施压,更有人趁机攀咬政敌、混淆是非。
     吵来辩去,非但没有半分解决问题的实际举措,反倒让朝廷在应对外邦质疑时愈发被动,连先前好不容易稳住的局面,也隐隐有了再度失控的苗头。
     危急关头,还是中舍人杜行之沉着应对,据理力争:“异域魔族实力强横,放眼天下,唯有大唐能在魔族突袭下护住众人、不伤一人,并将妖人成功驱逐 —— 这正是大唐玄门实力与朝廷护佑能力的明证!”
     加之当时各国使团成员多因惊吓与混乱昏迷,醒来对太极宫宴会之事全然不知,倒也不好意思再揪着赔偿之事大肆吵嚷,这场外交风波才算暂时平息下来。
     临到朝廷要选定官员,随颖王一同外出办事的关头 —— 素来针锋相对的牛李两党,竟罕见地达成了默契,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落在了杜行之身上。
     众人赞他精通律法、断案严谨,能为查案提供助力。由他随行,既能辅助颖王,又可避免派系之争再生事端。
     几番推举下来,此事便定了局 —— 杜行之终究还是领了旨意,收拾行囊与颖王一同离京,前往地方公干。
     实则这背后的弯弯绕绕,朝中明眼人早已看得通透。杜行之在朝中人缘尚可,素来以 “独善其身” 自处,却因与李德裕过从甚密,早被牛党之人默认为李党一派。虽说他确是精通治国的良才,可如今牛党在朝中势头正盛,自然不愿这等有能力的 “异党之人” 留在京都中枢,便借着此次差事,顺势将他调离权力核心。
     而李党内部对他也多有忌惮,皆因杜行之行事向来不循派系,只凭本心 —— 在他眼中,江山社稷、黎民福祉远重于党同伐异,这般 “不站队” 的做派,反倒让李党难以将其完全掌控,倒不如顺水推舟,让他暂离京城。
     颖王心中清楚,杜行之的品性与才干,颇有几分太宗朝文贞公的风范:有直臣之骨,有治国之能,更有忧国忧民之心。可惜如今的朝堂早已不是当年的清明气象 —— 当今陛下受制于宦官,难以亲掌大权;牛李两党又终日相互攻讦、彼此牵制,把朝堂搅得乌烟瘴气。杜行之空有一腔报国之志,却在这般混乱的局势中处处掣肘,纵有良策也难以施行,着实可惜了这一身才学。
     好在太子李成美素有识人之明,早已看出杜行之的贤能,暗中将他纳入东宫麾下,还授予了太子中舍人的职位,才让这颗明珠不至于彻底埋没。
     思绪至此,颖王又不由得想起宫宴那一晚的混乱 —— 那群突袭的妖物个个能力非凡,尤其是领头的两名魔族,周身散发的强横气息令人心惊肉跳,便是在场的御常寺一干镇灵使,合力也无法与之抗衡。
     万幸的是,魔族内部似乎也并非铁板一块。而真正挫败妖人的关键,竟是那个一直被非议的 “妖狐之子” 盛青鸟,以及早已离开御常寺的渊空大师。可如今,这人连同渊空大师都已失踪多日,至今杳无音讯。
     他心中暗忖:这盛青鸟虽年轻,却胆识过人,法力亦不容小觑,若能将其收为己用,他日对抗异域魔族必定大有作为…… 只可惜,如今连人在何处都不知晓。
     “大王。” 崔鸣彦轻步走近,低声禀报道,“中舍人还是老样子,吐得一塌糊涂。以属下看,再这么折腾下去,怕是身体扛不住。”
     颖王目光落在前方江面,恰有一群鸟儿振翅从头顶飞过,他头也不回地吩咐道:“到了夔州便改走陆路,让他再坚持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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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未落,又有一群鸟儿仓皇飞过,翅膀拍打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慌乱。一旁的崔鸣彦也察觉到不对劲 —— 这些鸟儿分明是受了惊吓,才会如此急促地逃离。
     紧接着,第三群受惊的飞鸟掠空而过,鸣声尖锐;不仅如此,岸边山林里传来的猿啼,也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恐嘶鸣,划破江面的宁静,让人莫名心头一紧。
     就在此时,船楼中走出一名十七八岁的男子,身着锦缎常服,面容俊朗,身后一群仆从见状,立刻快步跟上,亦步亦趋地随在他身后。年轻男子走上前,目光落在漫天惊飞的鸟儿身上,眉头微蹙,不禁疑惑问道:“皇叔,怎会突然有这么多鸟儿飞过去?瞧着倒像是受了惊。”
     崔鸣彦早已侧身站在一旁,见年轻男子过来,当即拱手便要行礼。
     “不必多礼。” 年轻男子抬手轻轻一摆,语气随意,示意他无需拘礼。崔鸣彦闻言,便垂首退到一旁,不再言语。
     “成美,你怎么出来了?” 颖王侧头看了李成美一眼,语气里带着几分随口的关切,目光却没多做停留,又追着那队越过船头的鸟群望去,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蹙。
     李成美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看着成群结队、翅膀拍得急促的飞鸟,眼底满是疑惑,忍不住问道:“皇叔,怎么好端端的,突然飞来这么多鸟儿?瞧它们飞得慌慌张张的,倒像是受了什么惊吓。”
     颖王收回目光,视线落在浑浊的江面,语气带着几分不确定:“我也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 —— 先前一路行来都好好的,偏偏这会儿冒出这些惊鸟。你再仔细听听岸边的猿啸。” 他顿了顿,声音沉了几分,染上一丝凝重,“那叫声里满是慌乱,不像是寻常的啼鸣,分明是被什么东西吓着了才会这样。”
     李成美依言凝神细听,岸边山林里传来的猿啼果然尖锐急促,裹着难以掩饰的惶恐,听得人心里发紧。他脸上的疑惑更重,目光缓缓扫过前方江面,忽然一顿 —— 只见前方不远处的先导船上,旗手正双手快速挥动着红黄相间的旗帜,手臂起落间节奏急促,显然是在向自家大船传递紧急讯息。
     “不好!” 一旁的水军统领紧盯着前方旗语,脸色骤变,高声喝道,“前方江面被阻断了!水位还在上涨…… 快!立刻通报都尉!”
     颖王与李成美闻言,心头一紧,立刻快步走向侧边船舷,扶着栏杆抬眼望去 —— 只见前方早已失了往日模样,浑浊的江水不知何时漫过了江岸,原本青翠的山林大半浸在水里,矮些的树木已彻底沉入江中,只余下几棵高大古树的树冠露在水面,像孤伶伶的绿岛;好几只猿猴被湍急的江水逼得慌不择路,爪子紧紧抓着树干往高处窜,尖啸声里满是绝望。
     “这江水涨得也太快了……” 李成美盯着漫过岸堤的水势,眉头拧成一团,语气里满是疑惑与不安。他顺着江面望向远方,目光落在最靠前的船只前方 —— 果然,一道黑色的 “山头” 突兀地堵在江中央,截断了整片江流。
     “这…… 怎么会有一座山在江里?” 崔鸣彦凑到船边,看着那道黑色轮廓,满脸诧异,“先前沿江而行时,从未见此处有这般景象!”
     话音未落,船上的都尉已来到船首,他察觉到危机,朝着船舱内厉声大喊:“快!立刻后退!” 又转身对着甲板上的船工嘶吼,“转帆头!全力后退!后退!”
     一时间,甲板上的船工们顾不得慌乱,纷纷扑向固定帆布的绳索,粗糙的手掌在绳上快速滑动,合力将巨大的帆布转了个方向。可江水的力道远超预期 —— 颖王盯着远处那座 “黑色小山”,只见源源不断的江水从后方奔涌而来,眨眼间便漫过了黑色顶端,顺着山顶奔腾而下,激起漫天水雾。
     江面的水流瞬间变得湍急,漩涡在船底暗涌。大船不仅没能向后退一分,反而被一股无形的力道推着,朝着那道黑色障碍加速冲去。颖王死死盯着船舷外 —— 船桨正拼命划过水面,溅起的水花比平日高了数倍,可船身却像被钉在了江里,任凭船工们拼尽全力,依旧没能后退半寸,反而随着湍急的水流,离前方的障碍越来越近。
     慌乱间,船舱入口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 几个仆人正小心翼翼地扶着一名五十来岁的男子走出来。那男子身着官袍,脸色白得像纸,手中紧紧攥着一块素色手帕,指节都因用力而泛白。
     还没在甲板上站稳,他忽然皱紧眉头,腮帮子猛地鼓起,喉结上下滚动,显然是又要犯晕船的毛病。他顾不得身旁搀扶的仆人,踉跄着扑到一旁的桅杆旁,死死抱住木质杆身才稳住身形。待缓过一口气,他抬眼望向甲板上奔忙的人影,对着颖王高声问道:“大王!这甲板上乱作一团,究竟是发生了何事?”
     来人正是太子中舍人杜行之。
     与此同时,随他一同走出船舱的,还有十几个身着玄门道袍的人 —— 他们步履沉稳,与甲板上的慌乱截然不同。一众人刚踏上甲板,便敏锐地察觉到周遭的异常,快步来到颖王身边,顺着他的目光望向前方诡异的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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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水流湍急、大船难退,形势已迫在眉睫,领头的老道当机立断,对身旁之人沉声道:“快!运功引风!”
     话音未落,几个玄门之人已并肩站定,双手快速掐诀,口中默念法诀。刹那间,江面上狂风骤起,呼啸着卷向大船的船帆 —— 原本疲软的帆布瞬间被风灌满,像鼓起的巨兽之肺,发出 “哗哗” 的声响。
     在玄门修士引来的风力牵引下,颖王所在的大船终于挣脱了湍急水流的裹挟,船身缓缓向后退去,船底划开的水痕都带着几分松缓的意味;远处随行的其他船只也被这阵江风带动,船帆相继被吹得鼓胀如满弓,跟着大船的轨迹慢慢后退,与江中央那道黑色 “山头” 总算拉开了些许安全距离,甲板上紧绷的气氛刚有一丝缓和。
     可就在此刻,两艘客船如同离弦之箭般从上游冲了出来,船帆被不知何处来的狂风灌得满满当当,帆布边缘都因受力而微微颤抖。
     两艘客船一路前行,从船队末尾的船只一侧擦身而过。前方的江面越发狭窄,两艘客船如同失控的奔马,顺着江水一路冲行,堪堪从船队末尾那艘水师船的侧边擦身而过 —— 船身与船身相错时,甚至能听见客船甲板上旅客的惊呼声,水师船上的士兵也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兵器,直到客船远去才稍稍松气。
     可前方的江面却越发狭窄,两侧的岸壁渐渐收拢,水流也变得愈发湍急。诡异的是,那两艘客船非但没有减速停船的意思,反而在不知何处来的风力裹挟下,保持着极快的速度,径直朝着颖王所在的大船冲来。
     眼看两艘客船离大船越来越近,船头的木纹都清晰可见,撞船的危机已近在咫尺,客船上的船工们终于彻底慌了神,急忙扑向船舷两侧,将沉重的铁锚用力抛向江中 ——“咚” 的一声闷响,铁锚带着水花坠入江底,长长的锚链瞬间被绷得笔直,发出 “咯吱咯吱” 的承重声,试图凭借锚链与江底的拉力,强行阻停失控的船只。
     客船上的船工们满脸惊惶,额头青筋暴起,双手死死攥着船桨,拼尽全力往水中划去 —— 木桨重重砸进湍急的江里,溅起的浪花都有半人高;另有几个船工扑在帆绳旁,手臂因用力而绷得紧实,拼命拉动绳索调整船帆的迎风角度,船舵手也几乎将身子压在船舵上,全力偏转方向。在一片急促的呼喊与器物碰撞声中,船头总算成功偏斜,驶向一旁的水面。
     可下一秒,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 船身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牢牢牵扯,刚偏开的船头竟不受控制地往回拧转,重新朝着船队的方向冲去。那股力量来得又快又猛,船工们即便拼尽了力气,也根本无法抗衡,只能眼睁睁看着船身如同离弦之箭,朝着颖王的船队直直撞过去,绝望的呼喊声被江风瞬间吞没。
     加之湍急的江水早已失去了往日的温顺,裹挟着船只的力道远超想象。即便铁锚落下,为首的那艘客船便如同失控的野马,径直冲进了船队之中,“砰” 的一声闷响炸开,狠狠撞上了大船前方一艘水师船的船尾。
     被撞的水师船瞬间受力,船身猛地一偏,竟渐渐横了过来,恰好挡在了后方船只的退路上;更糟糕的是,第二艘客船也紧随其后撞了上来,正中前首客船的船尾,巨大的冲击力推着前首客船又向前滑行了一段距离,不偏不倚堵住了后方想绕行躲避的另一艘水师船。
     一时间,三艘船挤在江中央,船身相互磕碰着,将大船前方的水道堵得严严实实。万幸的是,两艘客船体型较小,撞击力度虽猛,却未对坚固的水师船造成严重损伤,只是船身的木板都被撞得微微震颤。
     客船上的旅客本就因突来的冲势惊魂未定,此刻见眼前竟是朝廷的水师船队,且船队正拼命向后退,纷纷涌到船边向前望去 —— 当甲板上的人看到江水漫过两岸,以及远处翻腾的水流时,所有人都惊得僵在当场,脸色瞬间惨白。
     危急关头,客船的船工与水师船的船工们立刻放下慌乱,默契地一同行动:有人拼命转动船舵,试图调整船身方向;有人手脚并用地拉动帆绳,改变船帆的迎风角度;合力稳住摇晃的船身,高声喊着号子协调动作。
     在一片嘈杂的呼喊与器物碰撞声中,三艘挤在一起的船总算慢慢调整过来,船身渐渐与船队的退去方向保持一致,借着玄门修士引来的江风,缓缓跟着向后退去,总算暂时化解了堵路的危机。
     可就在众人稍稍松气的瞬间,异变陡生 —— 那堵在江中的黑色 “山头”,竟缓缓动了!先是底部的江水剧烈晃动,紧接着 “轰” 的一声巨响炸开,江面上瞬间掀起半人高的涟漪,像无形的巨手拍打在船身,让大船都跟着剧烈摇晃。两岸的山峦间,无数飞鸟被这巨响惊得腾空而起,遮天蔽日;猿猴的嘶鸣更是凄厉得刺耳,仿佛预见了灭顶之灾。
     更骇人的是,那黑色山头竟猛地腾空跳起 —— 露出水面的黑色山头足有三十余丈高,二十余丈宽。山头表面布满粗糙的凸起,生有六只巨足,那哪里是什么山石,分明是一只六足黑色短尾蜥蜴!它腾空的刹那,原本被阻断的江水如同决堤般,裹挟着船只顺着巨兽离开的空隙,朝着前方猛冲而去,激起的浪头拍打着船底,让人心头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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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秒,黑色巨兽轰然落下,不偏不倚地砸在前首的两艘船上。只听 “咔嚓” 的碎裂声此起彼伏,那两艘船像脆弱的纸片般被砸得四分五裂,瞬间沉入江中,连带着船上的人都没来得及发出呼救。而巨兽落水的瞬间,江面上掀起七八丈高的巨浪,如同移动的高墙,狠狠冲刷着两岸的峭壁,将岸边的树木、岩石卷得粉碎,声势骇人至极。
     巨浪拍来的瞬间,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大船向后推了十几丈远,船身如同惊涛中的落叶般剧烈晃动,甲板上的人纷纷扑倒在地;可那些体型稍小的水师船就没这么幸运了 —— 几艘船在巨浪中如同脆弱的蛋壳,瞬间被掀翻,船底朝天扣在江面上。船上的士兵与船工来不及反应,好些人直接坠入冰冷的江水,还有人被困在翻转的船舱里,隔着破碎的木板发出沉闷的呼救,却很快被江水的轰鸣

第137章 江中黑影。[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