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城中出了桩诡异的命案。”
“命案?!谁死了?”
程庭芜几人对视一眼,肩肘不动声色往邻桌凑了半寸,耳尖已齐齐支棱起来。
“死的是鸣玉坊的舞姬,名唤牡丹。”
“昨夜她登台献舞,水袖翻飞间艳惊四座,可中场换衣休息后,却迟迟没再露面。鸨母在外头好声好气的请了几道,里头却半点动静都无,心下纳闷,便推门查看。”
灰衣男子的声音压得更低,仿佛怕惊动了什么。
“这一看可不得了,只见牡丹姑娘蜷缩在角落里,常穿的茜素红纱裙还好好笼在身上,可除了那张脸,其余但凡能见着皮肉的地儿,都露出了底下的肌理,血珠止不住的往下淌,把周身晕得一片暗红。”
“头颅歪倚在肩上,双目圆睁直视虚空,猩红之中,偏偏那张脸雪白如纸,白面血肤,惨烈之景,叫人见之难忘。”
汉子闻言猛地僵住:“我上月还在鸣玉坊见过那牡丹姑娘,虽说不是什么倾国之色,可舞却跳的极好,尤其是那一身雪肤,白的能晃人眼......好端端一个妙人,怎么就落得这般下场?真叫人可惜。”
灰衣男子叹了口气,继续道:“鸨母当场两眼一翻晕死过去,若不是龟公及时遣散了客人,昨夜的鸣玉坊非得乱成一锅粥不可。”
“这事蹊跷,官府害怕消息散播得太快,引得城内人心惶惶,便有意压了压。我也是今早撞见了在衙门当差的兄弟,见他眼下青黑深似墨,打趣追问了一番,这才知晓了些许内情。”
“你觉不觉得邪门?前儿个西街有姑娘晨起梳头,好端端一头青丝竟凭空消失;再早前米铺家的闺女,在睡梦中被割了鼻子。如今牡丹姑娘又遭了剥皮之祸,这哪是常人能下的狠手?我瞅着啊……怕是有索命的邪物,专挑年轻姑娘的皮肉精血作祟。”
汉子连连点头,粗糙的掌心在膝头搓出沙沙响动,后怕道:“幸亏咱是五大三粗的汉子,没那细皮嫩肉招邪物惦记!”他缩着脖子往左右瞥了瞥,肥厚的耳垂因紧张泛出潮红,“要真撞上这等煞星,怕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谁说不是呢……”灰衣男子嘟囔着将最后一口凉茶灌进喉咙,摸出几枚铜钱留在茶桌上,同行的汉子也利落起身。
余光追随二人的身影远去后,程庭芜收敛心神,再抬眼时,却冷不防撞进一双墨色瞳仁里。那人唇角一勾,像是春日里哪家公子哥儿在画舫上遇见了邻座女客,带着三分意外、两分打量的闲散笑意。
程庭芜心下了然,看来这茶摊上的听客,不止她们几个。
方才那二人只说对了一半,这扬花城内的确有邪物作乱,只不过并不是什么妖怪,而是复苏的器灵。因为一入扬花城,程庭芜怀中的溯灵罗盘便发出蜂鸣般的震颤,指针发疯似的打转,这是撞上高阶器灵的征兆。
究竟何为器灵?
执念深重者所遗留的珍爱之物,历经百年岁月滋养,便可生出灵智;再经千年修行,方能脱离物形,化作人形。器灵不似鬼怪畏惧暖阳,也不似妖魔兽性难压,它融入于寻常百姓家,深知人之习性,倘若化为人形,便十分难以捕捉其行踪。
虽说器灵与凡人一样,品性有
第1章 美人图(1)[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