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风裹着薄雾掠过警局台阶,阳光斜切在水泥地面上,拉出一道道细长的影子。
人来人往,脚步声、对讲机杂音、车辆启动的轰鸣交织成一片日常的喧嚣,仿佛昨夜那场撕裂现实的浩劫从未发生。
可顾尘知道,一切都变了。
他站在台阶最高处,目光死死锁在大厅中央那块电子屏上。
新闻画面已经切换,可那张脸——苍白、闭目、嘴角微垂——仍烙在他视网膜深处。
那是他自己。
左耳后那道陈年刀疤,眉骨微凸的轮廓,甚至衣领内侧用红线绣着的“顾尘”姓名首字母,分毫不差。
就像有人从他的身体里拓印出一具完美的复制品,然后悄然替换。
他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胸口。
怀表还在,贴着心口的位置,冰凉而沉默。
指针停在凌晨三点十七分,正是归墟崩塌的瞬间。
时间死了,可世界却继续走着。
吴悦站他身侧,指尖微微发颤。
她盯着顾尘的脸,声音压得极低,几乎被风吹散:“你……到底是不是你?”
顾尘没回答。
他的思维在飞速运转,像一张无形的网,试图捕捉那些被现实缝合线遮掩的裂痕。
他缓缓从内袋取出那枚水晶碎片——从归墟最深处带出的唯一信物。
它躺在掌心,通体幽蓝,正以极其缓慢的频率脉动,如同一颗沉睡的心脏,在回应某种遥远的召唤。
“它还在感应。”他低语,“说明我们不是幻觉,也不是残影……我们是真的回来了。”
“可系统认为你三天前就死了。”吴悦咬着牙,眼神锐利如刀,“而更荒谬的是,它还记录你‘活着做过事。”
他们没有进警局。
人群太密,目光太多。
一旦踏入那个已被“重构”的秩序,就可能再无法分辨什么是真,什么是补全的谎言。
绕过正门,两人穿过一条狭窄的后巷,直抵监控室。
吴悦刷卡时手指顿了顿,卡面映出她紧绷的脸。
权限还在,她的警徽编号依旧有效——这本该是件令人安心的事,此刻却只加深了不安。
如果连她都能被系统接纳,那这个“现实”究竟在多大程度上承认了他们的存在?
还是说,它早已将他们标记为“异常”,只是尚未触发清除机制?
监控画面调出,时间倒退至三日前凌晨一点零七分。
档案库门禁记录闪烁:顾尘(ID: ZJ 0932)进入,用途:查阅命运档案副本。
吴悦瞳孔骤缩。
“那天晚上,你在归墟高塔第七层,和我一起破解镜廊谜题。你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但系统不这么认为。”顾尘盯着屏幕,声音冷得像铁,“它不仅承认我进入了档案库,还显示我上传了一份加密文件至市局云端——传输完成时间是凌晨一点四十三分。IP无法追踪,协议层级高于常规权限。”
他眯起眼。
这不是简单的伪造。
伪造可以被查证、被推翻。
可这套系统——这座城市的底层逻辑——它相信这件事发生过。
就像它相信太阳东升西落,相信死亡不可逆。
“归墟崩塌时,现实进行了自我修复。”顾尘缓缓道,手指轻敲桌面,节奏沉稳,“它填补了我们‘消失的时间空白,制造出我们始终存在的假象。它用逻辑补完了我们的行踪,用数据重建了我们的轨迹……但它修错了。”
“错在哪?”
“错在我根本不知道‘命运档案副本是什么。”他抬眼看向她,“而且——”
他掏出手机,翻出短信记录。
三天前,23:48,一条发送给吴悦的消息静静躺在对话框里:
【顾尘】:档案有变,勿查。
吴悦猛地抬头:“我没收到这条短信。”
“但它存在于我的发送记录里。”顾尘盯着那行字,仿佛它会突然跳起来咬人,“我没有发过。可系统显示我发了。这意味着……有另一个‘我,在那段空白时间里行动过,使用我的身份,做我不会做的事——然后,被现实接纳为‘真实。”
空气凝滞了一瞬。
“所以现在的问题不是‘你是谁。”吴悦低声说,“而是——这个世界上,到底有几个‘顾尘?”
顾尘没回答。
他望向窗外,远处高楼林立,城市苏醒,车流如织。
一切如常。
可他知道,这平静之下,藏着某种正在缓慢苏醒的东西。
归墟虽碎,它的残响仍在现实的褶皱中回荡,像病毒潜伏在代码深处,等待重启。
他握紧水晶碎片,脉动忽然加快了一瞬。
“我要去档案库。”他说。
“现在?没有报备,没有权限,你一旦触发警报——”
“正因为我没有权限,才必须去。”他打断她,“真正的我,不该出现在那里。可‘另一个我去了。我要看看,他到底想藏什么,又想让我看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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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悦沉默片刻,终于点头:“我帮你避开巡逻路线。但记住——如果系统认定你已死亡,那你踏进档案库的那一刻,就不再是‘回归,而是‘入侵。”
顾尘嘴角微扬,没有笑意。
他转身走
第299章 死人上岗[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