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破晓,废墟之上,雾气如纱。
顾尘与吴悦并肩疾行,脚步踏在碎裂的水泥板上,发出轻微而空洞的回响。
他衣袋里的焦纸仍在发烫,像一块藏在胸口的火种,灼烧着过往与现实之间的薄壁。
回到安全屋时,晨光已渗进窗缝,映在斑驳的墙面上,像一道道未解的符文。
这是一间藏在旧城区地下管网交汇处的避难所,四壁布满手绘的地图与剪报,中央一张铁桌,堆满了从归墟遗址带出的残卷与证物。
吴悦反手锁死门栓,转身便见顾尘已取出那片焦纸,摊在台灯下。
灯光穿透残片,纤维在高倍放大镜下显现出异样——那些看似自然碳化的纹路中,竟嵌着极细的金属丝,排列规整,如同老式打字机的色带残留。
顾尘屏住呼吸,用磁针轻轻拨动其中一根。
丝线微震,空气中骤然浮现出断续的文字,如幽魂低语:
“实验体045,拒绝人格重组,判定为不可控变量……执行记忆封存。”
字迹闪烁几瞬,随即消散。
吴悦猛地抬头,瞳孔收缩:“归墟早期编号……我记得那份泄露的内部备忘录。043是‘容器——用来承载他人意识的躯壳;044是‘燃料——提供情绪能量的消耗品……可045……”她声音发紧,“045是‘原始意志。不是被改造的,是被选中‘替换的。顾尘,你不是他们拼凑出来的工具,你是要被用来取代某个更高优先级存在的……备胎。”
空气仿佛凝固。
顾尘没说话,只是缓缓拉开抽屉,取出一张泛黄的照片——那是他童年唯一留存的影像:母亲抱着他站在医院门口,笑容温软,而背景深处,一名穿深灰风衣的男子正低头记录着什么,侧脸隐在阴影里。
他将照片翻转,用显影液轻轻涂抹背面。
墨迹渐显。
一行铅笔小字浮现出来,字迹潦草却清晰:
“顾尘·045,情感绑定过强,建议优先清除。”
“清除”二字被重重圈起,像一道判决。
顾尘的手指停在那里,指尖冰凉,心跳却如鼓。
原来如此。
每一次他以为自己在追寻真相,其实都是在重演一场早已被设计好的覆写仪式。
归墟残余用“觉醒者叙事”来引导他,让他相信自己是挣脱控制的幸存者,可真正的故事,却埋得更深——那是他七岁时,在炉火前攥紧断笔,哭喊着不肯签字的瞬间。
不是遗忘,是压抑。
不是被动清除,是主动抗拒。
“我不是在对抗他们……”他终于开口,声音低哑,却带着某种前所未有的清明,“我是在找回那个不肯签字的孩子。”
吴悦望着他,
接下来的三天,顾尘闭门不出。
他在档案库最深处的“无名区”中央,布下了一场仪式——没有咒语,没有符号,只有三样物。
第一样:母亲的病历,封皮上盖着“认知干预科”的红章;
第二样:他的私家侦探执照,编号073,签发于三年前的清明;
第三样:那张写着“我不是我写的我”的出院同意书,笔迹并非出自他手。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书写。
只是点燃便携焚化炉,将三份文件依次投入火焰。
每烧一份,他便用左手在墙面划一道竖线。
不为驱邪,不为召唤。
只为锚定——这场仪式的完整形态。
当最后一缕灰烬升腾而起,空气骤然凝滞。
温度骤降。
墙面的三道竖线忽然开始渗出极淡的红痕,如同旧纸浸水后的晕染。
接着,一道虚影缓缓浮现:七岁的顾尘跪在炉前,双手紧握一支断笔,脸上满是泪痕,哭喊着:
“我不签!我不签!你们不能这样对我妈妈!”
声音稚嫩却撕心裂肺,仿佛从时间的夹层中挤出。
吴悦后退半步,呼吸一滞。
而顾尘站着,一动不动,任那影像穿透他的身
第319章 烧掉的同意书[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