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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狗东西,这楚国的铁甲怎么这么多!”
     即便是张飞,即便是他再如何凶狠,面对装备精良的楚军源源不断地杀过来,他也会吃力,也会心情烦躁,也会疲惫。
     再厉害的人,杀了数百个身披铁甲的军士,都会累。
     除了张飞张苞父子这边,其余地方的季汉军队,不仅仅是累,更是危险。
     季汉军队的主力,普遍配有的武器,都是环首刀。
     但这些环首刀,不论是劈砍到重盾上,还是劈砍到楚军的重甲上,都很难造成有效的杀伤。
     只有不绝于耳的“锵锵”声,和一道道盔甲上痕迹。
     有些砍到盔甲坚固处的武器,甚至卷刃崩口。
     反观楚军重步兵军团,以盾牌和长枪组成小队作战,好似一台台缓慢行动的绞肉机,在战场上卷起一片血雨腥风。
     季汉军士的伤亡速度,远在楚军之上。
     层层叠叠的尸体,和残肢断臂,越发的让季汉军士胆寒。
     他们都会想一个问题,若是楚军主力,都装备了这样的重甲,这仗怎么打。
     不过他们也是想多了,楚军之中,也就只有霍峻所部的长林军主力,都是重甲厚盾。
     从根子上来说,这支部队最初便是士颂起兵时,交给邢道荣统领的那支铁甲军为基础,逐渐发展扩充起来的。
     别的部队中,这样的厚重铁甲,大多也是百人将级别的军官,才能穿戴。
     只是这次作为先锋军队,要打出士气,士颂才让徐晃和霍峻,带着各自麾下精锐部队,走在了大军的最前面。
     但不论怎么说,季汉军队,从伤亡人数,到军心士气,一场鏖战之后,都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也就在这个时候,徐晃和霍峻,带着徐晃所部侧戎军的精锐骑兵,也冲了进来,以松散的阵型队列,插入战场,对着季汉军队给与了最后的打击。
     就连徐晃,也提着斧头,杀入战阵之中,只是他很少出手。
     他的注意力,一直都在张飞那边,只等张飞的体力被消耗得差不多,他就会冲杀过去,击败张飞,赢得这场先锋之战的胜利。
     但这边,毕竟还有张飞在,以他为中心,周围季汉军队,依旧还有主心骨,依旧还能支撑片刻。
     “将军,左翼快被冲散了!”一个浑身浴血,头盔不知去向,脸上被划开一道口子,血污满面的传令兵,冲到了张飞不远处,扯着喉咙,喊了出来。
     “顶住,给老子顶住!”张飞愤怒地咆哮着,蛇矛将两个试图合围他的楚国轻骑,连人带盾,直接砸飞出去。
     张飞上了头,张苞却保持着冷静。
     这不过是一场双方先锋部队的遭遇战而已,又不是生死存亡的绝境,没有到那种决死不退的地步。
     “父亲,不能再硬冲了!”
     张苞的声音,在张飞耳边次响起,带着前所未有的急迫。
     他奋力挑开一支刺向张飞坐骑的长矛,策马贴近,急促地低吼:“这是楚军重甲精锐,需要用重型破甲武器对抗,我部刀枪破不开,处于劣势,伤亡太大!”
     “这不过是楚军的先锋试探,士颂的主力还在后面。父亲,这不是我们决死的时候。把情报告知陛下才是,后面只有诸位军师,商议对策,而不是我们在这里盲目死拼!”
     张苞的话,终是让张飞警醒。是的,现在还不是决死拼命的时候。
     他扭头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心中略微宽慰,自己猛冲猛打了一辈子了,总以为遇到所谓问题,就用丈八蛇矛捅过去就好。
     结果事实证明,这样做的结果,就是撞一头南墙。
     若不是大哥请出了丞相,自己和大哥,如今还不知道沦落到什么地步。
     “好,你跟着丞相学了不少,俺信你。”
     只是他刚刚说完这话。
     “咻!”
     一支极其刁钻、阴狠的箭矢,破空而来。
     这箭矢,穿透了战场的喧嚣,而且还是从张飞父子的侧后方飞来。
     目标,并非张飞,而是直指他身边的张苞!
     张苞的全部注意力都在父亲和前方的楚兵身上,对这来自侧后的暗箭,完全没有防备。
     他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闪避动作。
     “噗!”
     一支力道强劲的狼牙重箭,狠狠扎进了张苞的左肩胛下方,箭镞瞬间穿透了不算厚重的肩甲,深深没入血肉之中。
     “呃啊!”
     张苞惨叫一声,身体猛地一僵,手中点钢枪几乎脱手,上半身立刻摇晃起来,眼见就要落马。
     “苞儿!”
     张飞目眦欲裂!
     那声嘶吼,不再是战场上的咆哮,而是混杂了无边的暴怒,与撕心裂肺的惊恐!
     对于张飞来说,这么优秀的儿子,可不能死在自己的面前,那他的心都要碎了。
     他猛地探出蒲扇般的大手,扶住了失去平衡的儿子。
     另一只手,将丈八蛇矛舞起,将趁机逼近的几名楚军逼退。
     目光则看向了冷箭射来的方向。
     那边,正是楚军左翼的轻骑兵统领,陇西将领侯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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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选正冷笑着放下手中硬弓,脸上带着残忍的快意,我伤不到你张飞,但我能杀了你儿子!
     “暗箭伤人的鼠辈!俺必杀汝!”
     张飞狂怒的吼声,让侯选心头一颤,本能地放缓了驱赶季汉侧翼败兵的动作。
     “传令!”
     张飞咬着牙,下达了撤军的命令,现在这场面,他怎么不知道自己已经败了。
     虽然憋屈,但是他不能让儿子折在了这里。
     “让范疆,张达,护住我儿,向后交替掩护,撤!给老子撤过颖水!”
     他内心满是憋屈,每一个字,都好像是从牙缝里生生挤出来的一样。
     “撤!快撤!”
     范疆和张达声嘶力竭地吼叫着,他们似乎早就在等着张飞后撤的军令了。只是他们两人知道张飞的脾气,不敢轻易去触霉头罢了。
     只是谁都没有发觉,范疆的神情里面,居然带上了一丝轻蔑,更有几分仇怨。
     他永远记得,自己上次跟着张飞去劫季汉的军粮,在黄河峪,被季汉军队四面埋伏的时候,也是在撤退的道路上,自己的儿子,为了给自己挡箭而落马。
     当时张飞以主将之威,逼着自己放弃儿子,率军突围。
     可现在呢?
     张飞自己的儿子中箭了,也需要后撤突围了,居然就不用放弃,还要拼死护住。
     范疆很想要问问张飞,你知不知道,为了护住你那中箭受伤的儿子,这军队要平白无故多损失多少人?
     你儿子的命,是命。
     这些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第795章 颖水祭祀[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