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洋科技研究所坐落在城市东郊一片独立园区内，五栋白色建筑呈扇形排列，主楼顶端的球形观测台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颜姝站在第七实验室门口，喉咙发紧。
实验室已被警方封锁，警戒线外站着几名研究所工作人员，脸上混合着恐惧和困惑。韩默正在询问第一个发现尸体的助理研究员，而周磊则在不远处与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低声交谈。
34;那是林耀东，34;一个声音在颜姝耳边响起。郑岩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旁，34;海洋研究所的主要资助人，本市着名慈善家，名下有三家生物科技公司。34;
颜姝微微点头，目光没有离开那个男人。林耀东约五十出头，银灰色西装剪裁考究，举手投足间透着上位者的从容。但当他转向尸体所在的实验室时，颜姝捕捉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锐利光芒——那不是惊讶或悲伤，而是警惕。
34;韩队说你可能需要这个。34;郑岩递给她一个证物袋，里面装着访问卡，34;刘教授的通行证，有七号实验室的最高权限。34;
颜姝接过通行证，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34;谢谢。不过按照规定，法医不应该...34;
34;韩队说规定可以灵活掌握，34;郑岩打断她，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微笑，34;特别是当某个法医明显比所有人都更了解这个研究所的时候。34;
颜姝猛地抬头，对上郑岩探究的目光。他知道了什么？
不等她追问，郑岩已经走向韩默。颜姝深吸一口气，刷卡进入实验室。
第七实验室内部比外观大得多，分为内外两区。外间是常规的实验区，各种精密仪器排列有序；内间门上标着34;高危生物实验区，仅限授权人员进入34;。整个实验室干燥整洁，没有一丝水迹，更不用说足以溺死人的水量。
刘教授的尸体仰卧在内间中央，双眼圆睁，口鼻周围有蕈状泡沫，双手呈爪状蜷缩在胸前——典型的溺水反应。但诡异的是，他的衣服和周围环境完全干燥。
颜姝戴上手套，蹲下身检查尸体。刘教授的皮肤冰冷滑腻，触感异常。当她翻开他的衣领时，一片微小的蓝色鳞片状物质粘在了手套上。
34;干燥的尸体，溺水的症状。34;韩默的声音从背后传来，34;法医小姐，这符合任何医学常识吗？34;
颜姝小心地将鳞片装入样本袋：34;理论上不可能。溺水是因为液体进入肺部阻碍呼吸，没有水就不可能有溺水。34;
34;那这是什么？34;
34;除非...34;颜姝轻轻按压尸体的胸部，一股微量的蓝色液体从死者鼻孔渗出，34;他肺里有液体，只是非常特殊。34;
她用棉签采集了蓝色液体，然后检查死者的手：34;和健身房死者一样，有针孔痕迹，在右手虎口处。34;
韩默凑近观察，他的侧脸在实验室冷光下棱角分明：34;同样的凶手？同样的作案手法？34;
34;不太一样。34;颜姝指向针孔周围，34;这次的注射更专业，几乎看不出痕迹。健身房死者身上的像是匆忙注射，而这个是专业人士做的。34;
她继续检查尸体，当翻动到背部时，一块拳头大小的异常皮肤引起了她的注意。那块皮肤呈现不自然的蓝灰色，摸上去比周围组织坚硬，表面有细微的鳞状纹理。
34;天啊...34;颜姝不由自主地倒吸一口冷气。
韩默立刻凑过来：34;怎么了？34;
颜姝没有回答，而是迅速检查了尸体的其他部位，在左腋下又发现了一小块类似的病变组织。34;我需要立即解剖这具尸体。34;
34;现在？34;
34;越快越好。34;颜姝的声音紧绷，34;这可能是我们从未遇到过的情况。34;
韩默点点头，出去安排运输事宜。颜姝趁机快速浏览了实验室内的工作日志。最新一页记录着：
34;7月15日，S37实验体出现剧烈排斥反应。第二阶段基因融合失败。所有志愿者必须召回处理。通知蓝海中心停止供应A型补充剂。34;
她正想往前翻看，门外传来脚步声。颜姝迅速用手机拍下几页关键内容，然后装作刚刚完成初步检查的样子。
周磊和林耀东一起走了进来。
34;颜法医，34;周磊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悦，34;有什么发现吗？34;
34;初步判断是溺水，但需要进一步解剖确认。34;颜姝谨慎地回答，同时注意到林耀东的目光牢牢锁定在她手中的工作日志上。
34;这太荒谬了。34;林耀东开口，声音低沉而威严，34;刘教授是我多年的合作伙伴，一个杰出的科学家。他最近工作压力大，很可能是心脏病发作。34;
34;我们会查清真相，林先生。34;韩默回到实验室，站到颜姝身旁，34;如果是谋杀，我们一定会抓到凶手。34;
林耀东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34;我当然相信警方的能力。只是...34;他意味深长地看了颜姝一眼，34;有些真相可能比谋杀更令人不安。科学探索总有风险，不是吗？34;
颜姝感到一阵寒意爬上脊背。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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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科学风险不应该包括无辜者的生命。34;韩默冷冷地回应，34;四名年轻女性死亡，现在又加上刘教授。无论背后是什么39;科学探索39;，都必须停止。34;
林耀东微微一笑，那笑容没有到达眼睛：34;当然，韩队长。我和研究所会全力配合调查。34;他转向周磊，34;周队长，关于媒体方面...34;
周磊立刻接话：34;已经安排好了，会以39;突发疾病39;通报，避免不必要的猜测。34;
韩默明显想要反对，但周磊已经领着林耀东离开了实验室。郑岩站在门口，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一幕。
34;韩队，34;他走进来低声说，34;刚查到刘教授最近三个月有大量资金往来，收款方是一个海外账户。而在四名死者失踪前，都有一笔相同数额的钱汇入她们的账户。34;
34;封口费。34;韩默冷笑，34;刘教授花钱让她们闭嘴，然后当钱不够用时...34;
34;不，34;颜姝打断他，34;刘教授也是被杀的。同样的手法，只是更专业。有人在清理门户。34;
34;林耀东？34;韩默压低声音。
颜姝没有回答，她的注意力被工作台下一闪而过的金属光泽吸引。趁韩默和郑岩交谈时，她悄悄拾起那个物件——一个小小的银色U盘，上面刻着34;LYD34;三个字母。
林耀东的缩写。
她的心跳加速，迅速将U盘藏进口袋。这里面会有什么？犯罪证据？还是更可怕的科学秘密？
回到法医中心，颜姝立即开始解剖刘教授的尸体。当锯开胸骨，暴露肺部时，眼前的景象让她手中的解剖刀差点掉落。
刘教授的肺部充满了那种蓝色液体，组织呈现出异常的海绵状结构，更像是某种海洋生物的呼吸器官而非人类肺脏。更惊人的是，他的心脏表面覆盖着一层薄膜状的蓝色物质，随着解剖灯的照射微微反光。
34;这不可能...34;颜姝喃喃自语，取样放在显微镜下。放大后的图像显示，那些蓝色物质是由无数微小的纳米级结构组成，正在缓慢地...蠕动？
她立刻拍照记录，然后继续解剖。在检查大脑时，她在延髓部位发现了另一个针孔痕迹，周围组织有轻微出血——这是致死原因。有人向刘教授脑中注射了某种物质，诱发了他体内这些异常变化，导致34;干燥溺水34;的诡异症状。
完成解剖已是深夜。颜姝疲惫地揉着眼睛，将所有发现整理成报告。她应该立刻把这份报告交给韩默，但那个U盘像块烧红的炭一样灼烧着她的口袋。
犹豫再三，她锁好办公室门，插入U盘。里面只有一个加密文件夹，标着34;海神计划34;。颜姝试了几个密码都不对，正当她准备放弃时，鬼使神差地输入了自己生日。
文件夹打开了。
34;这不可能...34;她瞪大眼睛。
屏幕上显示出一系列文件和照片，最早的可追溯到十五年前。那是一个秘密研究项目的记录，关于将深海生物的极端环境适应基因植入人类细胞。而在首席科学家签名栏里，赫然写着一个她再熟悉不过的名字：颜世安。
她的父亲。
照片中，年轻的父亲站在林耀东和刘教授旁边，三人微笑着举杯庆祝某项突破。日期是父亲34;意外死亡34;前一个月。
颜姝的手开始发抖。父亲不是普通的研究员吗？他从未提起过参与这种边缘研究。而且他的死...官方报告说是船难，尸体从未找到。
她继续浏览文件，最近的记录让她更加震惊：
34;7月10日：S系列实验取得突破。志愿者成功获得水下呼吸能力，但出现不可控的体表鳞化和攻击性增强。决定终止所有志愿者并销毁证据。34;
名单上有五个名字，其中四个正是已经死亡的健身房员工。第
第4章 无水之溺[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