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沙的雨夜模糊了街灯的光晕，挡风玻璃上的水珠被雨刷不断扫开又聚集。颜殊紧握方向盘，每隔几秒就要瞥一眼副驾驶的韩默。他蜷缩在座位上，淡金色纹路在皮肤下忽明忽暗，像是某种故障的电路。
34;再坚持一会儿，34;颜殊轻声说，更像自言自语，34;玛尔塔给的地址就在前面。34;
纸条上的地址指向市中心一栋战前公寓楼，外表朴素但维护良好。颜殊绕了两圈才找到一个隐蔽的停车位，熄火后静静观察了几分钟，确认没有可疑人物。
34;韩默？能走吗？34;她轻拍他的脸颊，触感烫得惊人。
他的眼睛骤然睁开，金色瞳孔在黑暗中发光：34;储物柜...172...34;声音嘶哑断续，34;图书馆...必须去...34;
34;先休息，明天再去。34;颜殊试图扶他起来，却被一把推开。韩默的力气大得惊人，她的后背重重撞在车门上。
34;现在！34;他的声音突然变成冰冷的机械音，34;数据可能被销毁。优先级最高。34;
颜殊咬住嘴唇。这是第七号样本在说话，不是韩默。但也许这条线索确实重要——韩默昏迷前反复提到的图书馆储物柜。
34;好，34;她让步，34;但先换衣服，我们太显眼了。34;
玛尔塔的安全屋在四楼，钥匙藏在门框上方。公寓小而整洁，冰箱里有基本食物，衣柜里有几套换洗衣物，甚至还有一个急救箱。颜殊迅速帮韩默换上宽松的卫衣和牛仔裤，用围巾遮住他脸上明显的金色纹路，自己也换了装扮。
34;图书馆在哪？34;她问，用湿巾擦拭韩默脸上的汗水。
他眨了眨眼，金色褪去一些，声音恢复些许人性：34;老校区...克拉辛斯基花园旁边...我记得路...34;
华沙大学图书馆在雨夜中显得格外宏伟，新古典主义建筑被景观灯照亮，雨水在石阶上形成细流。这个时间图书馆早已关闭，但韩默带她绕到侧面，指着一个不起眼的送货入口。
34;监控死角，34;他的声音又变成那种精确计算过的语调，34;警报系统有37秒间隔。34;
颜殊想问他怎么知道这些，但时间紧迫。韩默用不知哪来的发卡几下撬开了电子锁，动作熟练得令人心惊。他们溜进去，黑暗的走廊里只有应急灯的微弱绿光。
34;三楼东侧，34;韩默快步前行，似乎完全清楚路线，34;教职工区。34;
他们蹑手蹑脚地上楼，每听到一点声音都屏住呼吸。三楼走廊两侧是研究人员的办公室和小型会议室，尽头有一排储物柜——给访问学者使用的临时储物空间。
34;172...34;颜殊小声念着数字，找到那个略显陈旧的金属柜。韩默站在一旁，身体微微发抖，金色纹路在昏暗光线中更加明显。
34;密码...34;他艰难地说，34;咖啡日期...34;
颜殊回忆了一下。他们第一次喝咖啡是在2017年10月15日，一个下雨的周二。34;？34;
韩默摇头，痛苦地抱住头：34;不...第一次...真正的第一次...34;
颜殊突然明白了——不是他们作为34;同学34;的第一次，而是他们真正相识的那天。她颤抖着输入另一个日期：0。锁开了。
柜子里只有一个牛皮纸信封，上面用中文写着34;如遇触发，交予帝国理工M.R.34;。颜殊刚要拿出信封，韩默突然抓住她的手腕。
34;有人来了，34;他低声道，金色瞳孔扩张，34;保安...两点钟方向...34;
脚步声从楼梯间传来，手电筒的光束扫过走廊转角。颜殊迅速关上柜门，拉着韩默躲进附近的办公室。黑暗中，她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如擂鼓，韩默的呼吸像坏掉的风箱般粗重。
保安慢悠悠地走过，手电随意扫过几扇门，最终脚步声消失在另一端。颜殊数到一百才敢呼吸，信封被她攥得皱巴巴的。
34;回安全屋，34;她决定道，34;这里太危险了。34;
回程的韩默变得异常安静，走路姿势僵硬如机器人。雨下得更大了，敲打在伞面上如同无数细小的锤击。安全屋的灯光温暖却无法驱散颜殊心中的寒意。她锁好门，拉上所有窗帘，才敢打开那个信封。
里面是一份泛黄的文件，顶部印着34;绝密34;字样，日期是二十年前。文件用英文写成，技术术语太多，但大意清晰——34;GeneX34;最初是北约某军事项目的分支，旨在创造34;认知能力增强的战术人员34;。第一代实验在波兰某秘密设施进行，七名受试者中六人死亡，唯一幸存者显示34;前所未有的神经可塑性34;，但伴随34;严重的人格解离症状34;。
文件最后附着几张照片。颜殊倒吸一口冷气——其中一张显示年轻的林秀琴站在一个透明隔离舱前，舱里是个十岁左右的亚洲男孩，身上连着无数电极，眼神空洞如玩偶。照片角落标着34;7号初始状态34;。
34;这是...你？34;颜殊抬头看向韩默，却发现他正盯着照片，金色瞳孔剧烈收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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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七号样本...初始状态...34;他的声音完全机械化，34;记忆清除率98.7%...人格植入实验开始...34;
颜殊的手颤抖起来。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小字：34;他们抹去了他的过去，给了他新名字和新人生。韩默只是又一个实验变量。34;
信封里还有一张近期便条，是林秀琴的笔迹：34;如果读到这个，说明触发已开始。第七号样本体内存在两套记忆系统，GeneX正在激活原始军事程序。唯一停止方法是找到初始触发频率，这需要我实验室的设备。来伦敦，地址如下。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玛尔塔。34;
便条最后是一个伦敦北部的地址和一组数字代码。
韩默突然开始剧烈颤抖，双手抱头发出痛苦的呻吟。他跪倒在地，皮肤下的金色纹路如同闪电般亮起。
34;韩默！34;颜殊扔下文件扶住他，触到的皮肤烫得吓人。
34;不...不...停止入侵...34;他的声音在人类和机械之间切换，34;我是韩默...柏林自由大学...神经科学...颜殊...红色毛衣...34;
34;对，记住这些！34;颜殊紧紧抱住他，34;记得图书馆，记得难喝的咖啡，记得你总说我的实验设计太冒险...34;
韩默的瞳孔时而扩张时而收缩，像是两台不同的操作系统在争夺控制权。最终，他瘫软在她怀里，汗水浸透了衣服。
34;储物柜...34;他虚弱地说，34;还有东西...34;
颜殊这才注意到信封最底部还有一个小金属片——看起来像某种电子钥匙，上面刻着34;ICMR34;字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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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储物柜172[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