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威渔村的黎明浸在鳕鱼和海盐的气味里。韩默将冲锋衣拉链拉到下巴，看着米哈乌蹲在码头边数停泊的渔船。男孩坚持说会有34;二十七艘半34;——那半艘是今早刚返航的破旧小艇，后半截漆成了不同颜色。
34;第三艘船尾有红绳。34;米哈乌突然说，34;我们要找的人在那里。34;
韩默眯眼望去。晨雾中，一个戴橙色毛线帽的小身影正用力挥舞手臂。即使隔着百米距离，那种独特的挥手节奏也再熟悉不过——埃米尔。
34;走！34;米哈乌已经飞奔起来，凉鞋在湿滑的木板上啪嗒作响。
埃米尔比上次见面高了至少十厘米，土耳其裔的面容被北欧海风吹出两团红晕。他一把抱住米哈乌，两个孩子像失散多年的兄弟般用混合语言叽叽喳喳。船尾阴影里，艾谢女士裹着传统头巾出现，皱纹间藏着笑意。
34;韩先生，34;她用带口音的英语说，34;我孙子说你今天会到，但没想到这么早。34;
韩默拥抱这位老妇人，闻到她身上熟悉的草药味：34;男孩的预测能力进步了？34;
34;不只是预测。34;埃米尔骄傲地挺胸，从口袋掏出三个磨损的足球——正是韩默短信里承诺的，34;我还能算准潮汐、鱼群和监管局的巡逻路线。34;
艾谢女士带他们穿过堆满渔网的仓库，来到一间用集装箱改造成的隐蔽屋。墙上贴满埃米尔手绘的海图，标注着奇怪的符号和算式。最显眼处是张北极圈地图，上面用红笔画了个大圈。
34;这里，34;埃米尔指向红圈，34;上周有四艘监管局的船在搜索什么。不是抓人，是找东西。34;
韩默的胸口疤痕微微发热。红圈位置与克莱门提供的1号样本坐标几乎重合。34;你怎么知道的？34;
34;渔民的无线电。34;埃米尔调出一段录音，34;他们用代码说话，但数字规律很明显。我破解了。34;
录音里机械的女声重复着坐标和深度数据。韩默注意到每个指令后都跟着七个音阶的电子音——GeneX初始样本的编号方式。
艾谢女士端来热茶，杯底沉着助眠的草药：34;那东西在召唤他们。就像...34;她做了个旋涡的手势，34;...海里的发光水母，会让整个鱼群转向。34;
米哈乌突然从角落的床铺上弹起来：34;颜医生出事了！34;他眼睛泛着不自然的金光，34;她在黑车里...头流血了...34;
韩默的手机几乎同时震动。未知号码发来加密图片：颜殊昏迷在救护车担架上，额头包扎着纱布。附言：「镇静剂过量。安全屋C。48小时。」
34;不是监管局。34;韩默快速分析图片细节——救护车标志是私立医院的，34;她用了能力？34;
埃米尔已经打开笔记本电脑，手指在键盘上飞舞：34;查车牌...有了！属于奥斯陆一家叫39;北极光39;的私人诊所。专收39;特殊病例39;。34;
34;灰鸽的掩护机构。34;韩默想起克莱门提过的安全网，34;但她为什么——34;
米哈乌拽他袖子：34;因为那个穿红鞋子的女人。她追我们车，颜医生让她39;睡着39;了。34;
孩子们对视一眼，突然同时开口：
34;能力共振！34;（埃米尔）
34;我能感觉到她！34;（米哈乌）
艾谢女士用土耳其语念了句什么，往茶里加了更多草药。韩默知道她在担心什么——自然携带者间的这种远距离感应，说明GeneX正在进化出列维博士笔记中没记载的新特性。
午后，韩默独自来到渔港尽头。咸湿的海风带着深秋的凛冽，他需要冷静思考。颜殊的受伤、1号样本的线索、监管局的搜索行动...所有这些碎片需要拼成清晰的图景。
老渔民奥拉夫正在修补渔网，皱纹里的眼睛却盯着海平面。34;你们的人今晚到。34;他突然用英语说，手中梭子不停，34;坐39;海妖号39;。34;
韩默僵住了。他没告诉任何人要来挪威。
34;别那副表情。34;奥拉夫笑了，露出三颗金牙，34;这村子从二战时就帮39;发光的人39;藏身。我父亲掩护过列维博士。34;
他指向远处海面若隐若现的岛屿：34;1944年冬天，德国人的潜艇在那儿捞上来什么东西。金属箱，刻着奇怪符号。列维博士被从集中营带来看，当晚就发高烧说胡话。34;
韩默的疤痕灼烧起来。这描述太像原始样本X的容器了。34;后来呢？34;
34;后来？34;奥拉夫啐了口唾沫，34;德国人把箱子运走了，但列维博士偷偷留了些39;渣子39;。就是你们身体里的那东西。34;他眯起眼，34;现在政府的人又在找，说明箱子可能还在海里。34;
傍晚，34;海妖号34;真的来了。但下船的除了颜殊，还有韩默万万没想到的人——安娜·克莱门。她穿着便装，颈部的控制器被巧妙伪装成时尚项圈。
34;别紧张。34;安娜举起双手，
第117章 北方之光[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