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口的老槐树又开花了,米白色的花瓣像小星星似的落在青石板路上。六岁的阿枣蹲在“老物件修复铺”的门槛边,盯着橱窗里那个亮闪闪的铜铃铛发呆。铃铛上刻着弯弯曲曲的花纹,阳光照在上面,能在墙上映出晃动的光斑。
“阿枣又来啦?”铺子里传来张爷爷的声音,带着点咳嗽。张爷爷总穿着深蓝色的对襟褂子,袖口磨出了毛边,手里永远捏着块软布,要么擦铜器,要么擦旧书。
阿枣抱着怀里的布娃娃点点头,眼睛还黏在铜铃铛上:“张爷爷,它会响吗?”
张爷爷放下手里的活儿走出来,鼻梁上的老花镜滑到鼻尖上:“当然会,这是清朝的马帮铃铛,以前拴在马脖子上,走在山路上能吓跑野兽呢。”他轻轻拿起铃铛,“叮铃——”清脆的响声像泉水滴在石头上,阿枣吓得往后缩了缩,又忍不住咯咯笑起来。
忽然,布娃娃的胳膊勾住了橱窗的木框,“哗啦”一声,旁边一个装着旧书的木盒掉在地上。一本泛黄的线装书滑了出来,封面上用毛笔写着三个字,阿枣一个也不认识。
“呀!”阿枣赶紧捡起来,书页像干树叶似的簌簌响,“对不起张爷爷,我弄坏了吗?”
张爷爷弯腰拾起书,用软布擦了擦封面:“没事儿,这书比爷爷岁数都大,结实着呢。”他翻开第一页,里面画着些奇怪的小人,有的在种树,有的在喂小鸡,“这是本教小朋友干活儿的书,叫《童蒙杂事记》。”
阿枣的手指轻轻碰了碰画里的小人:“他们在做什么呀?”
“在学怎么照顾花草,怎么帮家里干活。”张爷爷指着一幅画,“你看这个小姑娘,在给母鸡找虫子吃呢。”
那天下午,阿枣帮张爷爷把散落的书页理好。阳光透过窗棂照在书上,字里行间好像有小灰尘在跳舞。张爷爷说,这本书是他年轻时从乡下收来的,书页缺了角,得慢慢补。
“补书要像给蝴蝶粘翅膀,得轻手轻脚。”张爷爷教她用细棉线把松动的书脊缝好,阿枣的小手总被针扎到,却咬着牙不吭声。
第二天,阿枣揣着颗奶糖跑来找张爷爷。刚到铺子门口,就看见一个戴墨镜的叔叔在和张爷爷说话,声音凶巴巴的:“这铜炉我出三千块,你卖不卖?”
橱窗里摆着个铜香炉,肚子圆圆的,腿上刻着小狮子,是阿枣每天都要摸一摸的宝贝。张爷爷摇着头:“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不卖。”
“给你五千!”墨镜叔叔掏出厚厚的信封,阿枣吓得躲在槐树后面,看见张爷爷把信封推了回去:“我说了不卖。”
墨镜叔叔气呼呼地走了。阿枣跑进去,看见张爷爷摸着铜炉叹气,眼睛红红的。“张爷爷,他为什么要买铜炉呀?”
“他想把铜炉熔了,做新东西卖钱。”张爷爷拿起软布擦着铜炉,“这些老物件呀,就像老爷爷讲故事,熔了就什么都没了。”
阿枣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我把我的存钱罐拿来给你,是不是就不用卖铜炉了?”她的存钱罐是只陶瓷小猪,里面装着三块五毛钱。
张爷爷笑了,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傻孩子,你的钱留着买糖吃。爷爷有这本书陪着呢,不怕。”他举起那本《童蒙杂事记》,书页被风吹得哗啦响。
接下来的几天,阿枣每天都来帮张爷爷擦铜器。她学着张爷爷的
古书与古铜[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