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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 蓝色港湾2[1/2页]

一生走到老 邢成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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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色港湾的晚风与人间》
     灶膛里的火苗渐渐弱下去,只剩些发红的炭块在烬里明灭,映得王店长鬓角的白发泛着层暖光。她往灶里添了根松木条,说:“你们没瞧见,后晌张奶奶来送她孙子摘的野枣,红得像小灯笼,我泡在醋坛里了,过阵子就能当佐粥的小菜。”
     邢成义正用布擦他的铁锅,闻言抬头笑:“张奶奶的孙子手巧,上回给咱院的石榴树剪枝,剪得比花店的师傅还齐整。等咱挖了小湖,让他来垒岸边的石头,保准比蓝色港湾的护栏还好看。”他说着,指尖在锅沿摩挲——这口铁锅用了五年,锅底的纹路像老树的年轮,盛着数不清的日出日落。
     陈露把空粥碗摞起来,碗沿沾着的桂花粒被她细心地抹进嘴里:“我下午腌了新的糖蒜,用的是后院新收的紫皮蒜,泡在糖醋汁里,过半月就能吃。到时候就着南瓜粥,保管比蓝色港湾的冰淇淋还爽口。”她想起傍晚在蓝色港湾看见的玻璃罐,忽然觉得自家的土陶坛子更实在,粗粝的陶壁能留住岁月的香,不像玻璃那样透亮得心慌。
     熊立雄蹲在院子里给桂树浇水,水壶洒出的水珠在月光里闪着亮,像他刚才在蓝色港湾看见的星星串。“这棵桂树再长两年,就能遮半拉院子了,”他仰着脖子看枝头的花苞,“到时候摘了桂花,除了蒸糕,还能泡桂花酒,王店长说过,好酒得用自家院子的花才香。”他想象着秋日用竹匾晒桂花的样子,金黄的花瓣铺在匾里,风一吹,满巷都是甜香,比蓝色港湾的香薰更让人醉。
     李萌萌趴在柜台上给陶瓷小人画围裙,笔尖蘸着刚买的金色颜料,在小人的蓝布围裙上画桂花:“我要把素味斋的故事都画下来,贴在墙上当装饰。邢师傅颠勺的火苗得画得旺点,陈露腌菜的坛子要画得圆滚滚的,熊大哥搬菜的样子得画出肌肉,徐涛的吉他弦上得缠着桂花枝……”她说着,忽然发现纸上的小人都挤在一起,像此刻围在灶台边的他们,热闹得让人心安。
     徐涛的吉他声不知何时停了,他正望着檐角的灯笼发呆,灯笼穗子扫过窗棂,发出细碎的声响。“我刚才在蓝色港湾写了段词,”他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晚风,“‘灯影晃着船,桂花落满肩,人间最好处,是粥暖灶烟。”
     王店长听完笑了,往每个人的碗里添了勺蜂蜜:“这词写得好,比那些华丽的句子实在。你看咱素味斋,没有游船,没有喷泉,可咱有热粥,有灶火,有身边这些人,这就比啥都强。”她的手指关节有些变形,那是常年揉面留下的痕迹,可握起勺子时,稳得像握着整个世界。
     邢成义忽然想起二十年前刚到素味斋的日子,那时候王店长还是个年轻媳妇,灶台比现在小一半,他每天天不亮就来劈柴,斧头落在木头上的声音,和现在熊立雄搬菜的动静一模一样。“那时候哪想过能有现在,”他笑着摇头,“就觉得能在灶前守着口热锅,就比啥都强。”
     陈露的母亲曾劝她去大饭店当服务员,说那里体面,可她总念着素味斋的好。去年冬天她发烧,王店长守在灶前给她熬姜汤,邢师傅把自己的棉袄披在她身上,熊立雄跑遍三条街买退烧药——那些暖,是再华丽的餐厅也给不了的。“我爹总说‘日子是熬出来的,”她望着灶膛里的余烬,“就像这南瓜粥,得小火慢慢熬,才能出甜味,急不得。”
     熊立雄小时候总在素味斋门口蹭饭,王店长的婆婆,也就是老店长,总给他留个白面馒头。后来老店长走了,他就来素味斋帮忙,从扛菜到学切菜,一待就是十年。“我这辈子没啥大本事,”他挠着头笑,“就想守着这口灶,让来吃饭的人都能吃口热乎的,像老店长当年对我那样。”
     李萌萌的画板上,素味斋的后院已经画了大半:小水池里的两条鱼正吐泡泡,桂树下的石桌上摆着粥碗,灶台边的五个人影被火光拉得老长。“我下学期想申请把毕业设计做素味斋的主题,”她眼里闪着光,“就叫《人间烟火》,肯定比画那些欧式建筑有意义。”
     夜渐深时,巷子里的狗叫了两声,又安静下来。徐涛抱着吉他坐在门槛上,弹起那首在蓝色港湾写的曲子,这次的旋律里多了些细碎的声响——邢成义擦锅的布摩擦铁锅的沙沙声,陈露清洗玻璃罐的叮咚声,熊立雄给桂树浇水的哗啦声,李萌萌笔尖划过画纸的沙沙声,还有王店长在灶前添柴的噼啪声。
     这些声音混在一起,比蓝色港湾的音乐喷泉更动人。
     李萌萌忽然提议:“咱们去后院看看那两条鱼吧,别冻着了。”五个人拿着手电筒往后院走,光柱在青砖地上晃啊晃,像在跳一支笨拙的舞。小水池里的鱼果然醒着,尾巴一甩,溅起的水珠落在手电筒的光里,像撒了把碎钻。
     “等挖了大湖,就给它们找些伙伴,”熊立雄蹲在池边,手指戳了戳水面,“再养几只鸭子,早上能听嘎嘎叫,比闹钟还准。”
    这章没有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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