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整个世界仿佛被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所笼罩。南郊这片平日里就略显冷清的出租屋区域,此刻更是被黑暗严严实实地包裹着。冷风如同一头咆哮的野兽,在狭窄的街道间横冲直撞,发出尖锐的呼啸声。
出租屋外的路灯,像是几位垂垂老矣的士兵,仅剩下稀稀拉拉的几盏还在勉强支撑着,发出微弱且闪烁不定的光。那破碎的光线,在布满坑洼的地面上投下斑驳而扭曲的光影,仿佛是黑暗中伸出的诡异触手。
程望,这位刑警支队队长,身姿挺拔却又神情凝重地蹲在房屋外围的警戒线外。他的目光,如同猎豹锁定猎物一般,紧紧盯着屋内那片神秘的区域。在黑影中,隐约能看到房间内地面上有亮闪闪的东西,可究竟是什么,却又看不真切。
程望一直保持着沉默,那深邃的眼眸中,透着一股让人捉摸不透的坚毅与专注。他手上拿着一本笔记本,本子的页面有些褶皱,看得出它跟随程望经历了不少案件。一名年轻的警员匆匆跑了过来,脚步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响亮,他恭敬地递上一份初步勘查报告。程望微微点头示意,缓缓接过报告,在微弱的灯光下,逐字逐句地看着上面的记录:
“林瑶,一位34岁的心理咨询师。经过法医的初步仔细检查,并未发现她身上存在任何躯体疾病。房间整体保持着相对整洁的状态,没有被明显翻动的痕迹,物品摆放有序,显示不出丝毫混乱的迹象。初步判定,死因是急性心源性猝死,而诱因极有可能是强烈的精神刺激。在房间的墙上,贴着一张咨询引导纸,上面手写着一句遗言:‘她其实早该死。”
看完报告,程望微微皱眉,他抬手比了比手中电筒的角度,将光线精准地打在墙上的那张纸上。“她其实早该死”这四个大字,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而且墨迹似乎还带着些许温度,就好像写下这句话的人刚刚离去不久。
“队长,有电话。”副队长余柏的声音从身后低沉地传来,打破了这短暂的寂静。他快步走上前,将手机递了过来,继续说道,“发现死者电话通话记录的最后一条,是她昨晚23:05接的一个匿名电话,通话时长为五分十八秒。”
程望迅速站起身来,眼神中闪过一丝锐利,问道:“能恢复通话内容吗?”
“技术员们已经在全力处理了,录音仪正在拷贝相关数据。”余柏回答道。
此时,不远处的一辆警车内,几名技术员正全神贯注地忙碌着。仪器的屏幕上,各种代码和数据如同奔腾的河流一般飞速闪烁。他们的手指在键盘上熟练地敲击着,眉头紧锁,眼神中透着专注与紧张。
过了一会儿,一名技术员长舒一口气,拿起一个U盘,急匆匆地朝着会议室跑去。他将U盘插入会议室里的笔记本电脑,随着软件的启动,画面中逐渐出现了一段时断时续的对话:
一个经过变声处理的声音,听起来如同来自地狱的低语,冷冷地说道:“她不配活着,别人走得轻松,她却要自己走下去。今天,我给她机会。”
紧接着,传来林瑶带着哭腔、断断续续的声音:“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话还没说完,便只剩下一阵忙音,对话就此断线。
程望眉头紧紧皱在一起,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思索,他伸手关闭了录音,声音低沉地说道:“这个匿名电话,很可能是她自我整合的一部分。据我所知,林瑶在心理咨询工作中,长期接触各类精神创伤患者,她自己的心理压力也极大。在极度刺激下,她的自我人格很可能发生了分裂,把自己内心深处的恐惧具象化了出来。”他一边说着,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笔记本屏幕,仿佛想要从那冰冷的屏幕中看穿整个案件的真相。
“林瑶被‘指向自己。”他缓缓吐出这句话,语气沉重,“这绝不是简单的个案,而是连环事件中的一环,更像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表演。凶手的目的并非单纯的杀人,而是制造恐惧。他似乎是把我们曾经在特定情况下训练五个人的最极端效果,搬到了现实之中——不需要复杂的手段,他要让受害者亲自成为自己的刽子手。”
这时,外面的寒风吹得更猛烈了,吹得疫情线哨牌发出“哐当哐当”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夜,静得让人有些心慌。
——
清晨六点,江州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大楼里,已经是一片忙碌的景象。
程望站在会议室的单向镜外,静静地观察着屋内的动静。技术团队正围在电脑前,紧盯着屏幕,仔细查看匿名电话的详细数据,时不时低声交流几句,手指在键盘上不停地操作着,试图从那一串串复杂的数据中找到关键线索。法医陆慧和王忱则坐在一旁的桌子前,认真地调阅着林瑶的咨询日志,她们一页页地翻看着,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时而用红笔在上面做些标记。
程望心里清楚,虽然许岩的名字在目前的调查中未被提及,但他的存在却如影随形,仿佛一双隐藏在黑暗中的眼睛,正冷冷地看着他们,等待着下一步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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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准时开始,程望走上讲台,神色严肃地将三起看似独立却又隐隐相关的案件简要地串了
第57章 灰灯巷十三号(五)[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