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哲站在柜台前,手指微微颤抖地抚过那方古意盎然的玉印。他今年二十五岁,是本市大学历史系的研究生,此刻正为论文焦头烂额。这家坐落在老街深处、连招牌都褪了色的“博古斋”,是他寻找灵感的最后一站。
“老板,这印……” 李哲举起玉印,对着从玻璃窗透进的午后光线细看。印钮雕刻的并非寻常瑞兽,而是一条盘曲的螭龙,龙鳞细密如生,姿态矫健,仿佛随时能破印而出。
柜台后面,戴着老花镜的店主慢悠悠抬起头,目光透过镜片落在玉印上,又缓缓移到李哲脸上:“年轻人,好眼力。这印,有些年头了。不过嘛……”他拉长了调子,像是斟酌着词句,“这印,寻常人压不住。”
李哲觉得这话有点玄乎,不禁失笑:“老板,您这话说的,一方古印而已,还能吃人不成?”他小心地将印放下,“就是觉得这钮雕得特别有气势,像活的一样。能问问来历吗?”
店主的目光变得有些悠远,仿佛在记忆深处打捞着什么:“来历?湘水边上收来的老物件了,具体多少年,说不清。只记得送它来的那位……唉,不提也罢。”他忽然话锋一转,语气带着点探究的意味,“小伙子,你最近……可去过湘江边上?”
李哲心里“咯噔”一下。就在前天晚上,他确实独自一人沿着湘江边散步,试图理清纷乱的思绪。夜风带着水汽吹拂,江面倒映着两岸的灯火,星星点点,碎金般摇曳。走着走着,他隐约听到一阵极其飘渺、若有若无的琴声,似从水面传来,又似来自心底。循着那乐音望去,水波荡漾的幽暗江心处,似乎有个人影伫立,身姿绰约,衣袂飘然。他忍不住向前走了几步,想看得真切些,可那身影却如烟如雾,倏忽消散在粼粼波光里,琴声也随之断绝,只留下水声拍岸,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心神恍惚的错觉。这奇异的经历,他只当是学业压力下的幻视幻听,并未对任何人提起。
“去过。”李哲含糊地应了一声,不太想深谈那晚的离奇感受,“就是散散步。怎么,这印还跟湘江有关系?”
店主深深看了他一眼,那目光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了然,却不再追问,只道:“印若与你有缘,自然会告诉你它的故事。”他报了个实在的价钱,李哲囊中羞涩,只得惋惜地放下玉印,离开了那间弥漫着陈旧书卷和淡淡樟脑气味的古董店。然而那方盘螭玉印的模样,连同那晚江心似真似幻的惊鸿一瞥,却在他脑海里深深扎了根。
几天后,李哲的手机邮箱里躺着一封陌生的招聘邮件。邮件措辞简洁,直切主题:为一位私人收藏家整理一批涉及楚地巫文化的古籍文献,地点在城郊一处名为“潇湘阁”的私人庄园,待遇优厚。邮件的署名是“潇湘阁管理办公室”,没有电话,只留了一个邮箱地址回复。
“潇湘阁?”李哲皱起眉,这个名字透着一股与喧嚣城市格格不入的古意。他上网搜索,信息寥寥,只查到那地方似乎确实存在,位于湘江支流边的一片幽静林地深处,颇为神秘。他正为下学期的学费发愁,这封邮件如同及时雨。抱着试试看的心态,他回复了邮件,附上了自己的简历和研究方向说明。
面试的过程出乎意料地顺利,地点就在“博古斋”对面的茶室。一位自称姓赵的中年男人接待了他。赵先生穿着剪裁考究的深色西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眼神锐利而沉稳,像鹰隼般审视着李哲,但态度却十分客气。他问了几个关于楚文化和古文字的专业问题后,便直接告知他被录用了,下周即可前往潇湘阁报道。
“李同学,你的专业素养很扎实,”赵先生啜了一口茶,语气平淡,“潇湘女士很重视这批文献,希望你能尽快投入工作。庄园比较僻静,住宿条件很好,你可以安心住在里面工作。” 他没有过多介绍雇主“潇湘女士”的情况,李哲虽有疑惑,但工作的诱惑力太大,他也没好意思多问。
报到那天,一辆黑色轿车将李哲送到了远离城区的“潇湘阁”。庄园大门厚重古朴,里面却别有洞天。主体建筑并非传统的中式园林,而是一栋线条简洁、极具现代感的三层玻璃幕墙建筑,巧妙地融入周围苍翠的林木之中。巨大的落地窗使得室内光线通透,视野开阔,能将远处蜿蜒的湘江支流和葱郁山色尽收眼底。建筑内部空间高阔,布置却十分典雅,随处可见精心陈列的各类古代器物:朴拙的陶罐、纹饰神秘的青铜器、色泽温润的玉璧……它们与现代风格的建筑形成奇妙的和谐。
赵先生——李哲现在知道他是这里的管家——将他带到一间宽敞明亮的书房。书房三面墙都是顶天立地的书架,堆满了线装古籍、卷轴和竹简。临窗的位置放着一张巨大的红木书案,案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一台最新款的电脑。书案旁,静静地安放着一架古琴,琴身木质温润,琴弦在斜照进来的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微光。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你的工作区域就在这里,”赵管家指着书案,“潇湘女士对你的要求是,梳理、解读这些文献中关于楚地祭祀、巫祝仪轨的部分,特别是与水神相关的记载,整理成系统的电子文档。”他顿了顿,补充道,“女士偶尔会来看看进展,她不喜欢被打扰,你只需专心工作即可。生活上有什么需要,随时告诉我。”
李哲点点头,目光不由自主地被那架古琴吸引:“这琴……”
“那是女士的旧物。”赵管家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放在这里,大概也是让你工作之余能感受些氛围吧。”说完,他便离开了书房。
工作就这样开始了。李哲很快沉浸到那些泛黄的纸张和古老的文字里。帛书上描绘的祭祀场景光怪陆离,竹简里刻画的咒语艰深晦涩,卷轴中记载的神话更是奇诡莫测。他常常一坐就是大半天,忘记了时间。
来到庄园的第三天傍晚,李哲正被一段关于“湘水神女”的残缺记载卡住,译文艰涩,几处关键字符模糊难辨,他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窗外,夕阳的余晖将远处的江面染成一片瑰丽的金红。就在这时,一阵极其清越、空灵的琴音,毫无预兆地流淌开来。
李哲猛地抬头。声音来自那架古琴!可书房里空无一人!
那琴音如同冰泉溅玉,又似月华倾泻,带着一种抚慰人心的奇异力量。更让李哲心脏狂跳的是,这琴音……和他那晚在湘江边恍惚听到的,几乎一模一样!他屏住呼吸,目光紧紧锁住那无人抚弄的琴弦。琴弦在暮色中微微震颤,仿佛被无形的手指拨动,流淌出的旋律古老而悠远,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哀伤与孤寂,直接渗入他的心底。他几乎能“看”到那旋律在空气中形成的微澜。
琴声持续了约莫一刻钟,才渐渐低回,最终归于沉寂。书房里只剩下李哲自己粗重的呼吸声。他快步走到琴边,琴身依旧温润,弦上还残留着极其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颤动。他伸手轻轻拂过琴弦,指尖传来一丝微不可察的暖意。
“谁?”他对着空旷的书房低声问了一句,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突兀。无人应答。
第二天,李哲几乎是心神不宁地开始工作。他强迫自己专注于眼前残缺的竹简,试图破译那句关于“神女司雨”的古老箴言。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在他手边的书页上投下温暖的光斑。
一阵极淡的、清冷又幽微的香气悄然飘来,像是深谷幽兰混着初雪的气息。李哲下意识地抬起头。
不知何时,一个身影已无声地出现在书案对面。那是一位年轻女子,身量高挑,穿着一身剪裁极为合体的月白色改良旗袍,料子如水般垂顺。她的长发如墨色的瀑布,松松挽起,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她的面容清丽绝伦,肤色是那种久不见阳光的、近乎透明的白皙,眉眼间笼罩着一层淡淡的、挥之不去的倦意,仿佛沉睡了千年刚刚苏醒,又仿佛承载着难以言说的重负。然而最令人心颤的是她的眼睛,深邃如寒潭,平静无波,看过来时,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穿透力,仿佛能直接映照出人心最深处的角落。
李哲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握着竹简的手指微微收紧。他立刻猜到了来人的身份。
“潇……潇湘女士?”他有些局促地站起身。
女子微微颔首,动作优雅而疏离,目光落在李哲面前摊开的竹简上。“不必拘礼。可有所得?”她的声音如同她的琴声,清冷悦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古韵,听在耳中却异常熨帖。
李哲定了定神,指着竹简上几个模糊的刻痕:“正在译这一段,‘云中君驭龙,司**风雨**……后面这几个字磨损得太厉害,像是‘**晦明**,又不太确定。还有这里……”他指着另一处,“‘以**佩**为信,水府洞开,这个‘佩字,是指玉佩吗?与司雨的神职有何关联?”
潇湘的目光随着他的指尖移动,那双深潭般的眸子凝视着那些古老的刻痕,仿佛在唤醒沉睡的记忆。她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笃定:“‘司**四时**风雨,掌**昼夜**晦明。”她纤长的手指虚点着李哲不确定的那两处,“至于‘佩……”她抬起眼,目光第一次带着审视的意味,落在李哲脸上,那眼神锐利得几乎要将他穿透,“那是水府的信物。持佩者,可通幽冥,可令江河俯首。”
李哲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避开那过于透彻的目光,低头看向竹简,按照她的提示在心中重新组合句意。奇妙的事情发生了!那些原本模糊难辨、如同乱麻的字符,经她一点拨,瞬间变得清晰连贯起来,上下文豁然贯通,整段记载的意义如水落石出般呈现眼前!
“原来如此!”李哲忍不住低呼,恍然大悟的兴奋暂时压过了面对雇主的不安,“‘司四时风雨,掌昼夜晦明!这就完全说得通了!还有这‘佩作为信物……太精妙了!潇湘女士,您……您对楚文化的造诣真是……”他抬起头,眼中充满了由衷的敬佩和发现新大陆般的惊喜。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潇湘的唇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那层笼罩着她的、仿佛千年寒冰般的倦意似乎被这小小的弧度融化了一丝。她没有回应李哲的赞叹,目光却转向了书案旁静静摆放的古琴,眼神变得悠远而复杂,像是在凝视一位久别重逢的故人。
“昨夜,”她忽然开口,声音依旧平静,听不出情绪,“琴声扰你了?”
李哲心头一跳,昨夜那无人自鸣的诡异琴音瞬间回响在耳边。他犹豫了一下,决定实话实说:“是听到了。琴声……很美。只是……”他斟酌着词句,“当时书房里,并无旁人。”
潇湘的目光从古琴上收回,重新落在李哲脸上。这一次,她的眼神里少了几分审视,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近乎悲悯的意味。“此琴名‘幽泉,性颇灵异。”她淡淡解释,语气仿佛在谈论天气,“择主而鸣。它既认了你,往后,大概会常伴清音了。” 说完,她不再停留,转身离去,月白色的身影无声地融入书房外长廊的光影里,只留下那清冷的幽香和满腹疑窦的李哲。
“幽泉琴……择主而鸣?”李哲站在原地,回味着潇湘的话,目光再次投向那架古琴,心头的震撼与困惑交织。这雇主,这庄园,这琴,都透着一股无法用常理解释的神秘。
自那次短暂的交谈后,李哲再未在书房见过潇湘本人。然而,那架名为“幽泉”的古琴,却成了他生活中一个奇异的常数。每当夜幕低垂,或是他伏案工作至夜深人静、心神沉浸于那些古老神只的传说时,清越空灵的琴音便常常会毫无征兆地流淌出来。有时是完整的曲调,带着远古的苍茫;有时只是几个零星的音符,如同叹息。起初李哲还会惊异四顾,但很快便习惯了。他甚至发现,当琴声响起时,自己纷乱的思绪会莫名地沉静下来,那些古籍中艰深晦涩的段落,理解起来也似乎格外顺畅。他隐约觉得,这琴声并非单纯的“灵异”,更像是一种无声的陪伴与指引。
他与潇湘的“交流”,更多是通过那些古籍。他译出的文稿,会通过邮件发给赵管家。第二天,回复的邮件里必定会夹着潇湘用娟秀古雅字迹写下的批注。她的批注往往极其精辟,一针见血地指出他理解的偏差,或者补充一些文献中缺失的关键信息,甚至能点明某处记载与另一份看似毫不相干的帛书内容之间的隐秘联系。她的知识储备浩瀚如海,对楚地巫祝文化的理解更是深刻到了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仿佛她本人曾亲身经历过那些早已湮灭的祭祀。李哲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她究竟是谁?为何对如此生僻古老的领域了如指掌?
一次,李哲在整理一份关于“湘水神女”祭祀乐舞的残破帛书时,对其中描述舞者佩戴的“鲛绡面纱”和“步摇璎珞”的具体形制产生了疑问。他在邮件中提出了自己的困惑。第二天一早,他推开书房的门,赫然发现书案中央,端端正正地摆放着一条织物和一件首饰。
那织物薄如蝉翼,轻若无物,呈现出一种流动变幻的、介于淡蓝与银灰之间的奇异光泽,触手冰凉滑腻,绝非人间丝线所能织就。旁边的那件首饰,由细如发丝的金线缠绕着数颗泪滴形状、散发着柔和蓝晕的珠子,精巧绝伦。李哲小心翼翼地拿起那薄纱和珠饰,帛书上的文字描述瞬间在脑中变得无比清晰、立体!他立刻明白了“鲛绡”的轻灵透亮与水光潋滟,也理解了“璎珞”随舞步摇曳生姿时折射出的梦幻光泽。潇湘没有留下任何字条,但这无声的展示,比千言万语更具说服力。李哲握着那冰凉的鲛绡,心头涌起惊涛骇浪——这些东西,绝不可能是现代仿品!它们身上沉淀的古老气息,甚至比帛书本身更为悠远。
时间在古籍的墨香与幽泉琴的微鸣中悄然流逝。李哲对潇湘的好奇与日俱增,她身上笼罩的迷雾越来越浓。她极少露面,如同一个居住在玻璃城堡中的幻影。但偶尔,当李哲傍晚在庄园巨大的玻璃幕墙边漫步,眺望远处的江水时,会不经意间瞥见三楼某个亮着柔和灯光的窗口,映出一个静静伫立的、纤细而孤独的侧影。那身影总是凝固不动,长久地凝望着湘江的方向,仿佛在守候着什么,又仿佛被无形的枷锁禁锢在那里。一种难以言喻的、混杂着怜惜与探究的情绪,在李哲心中悄然滋生。
一个闷热的午后,暴雨将至,天空阴沉得如同倒扣的铅锅。李哲感到莫名的烦闷,决定去庄园深处藏书最丰富的西侧翼楼找一份参考的星图。翼楼平时少有人至,走廊深邃安静。刚走到一扇虚掩的门外,里面刻意压低的谈话声清晰地传了出来。
“……必须加快!她最近对那个姓李的小子太过关注了!”是赵管家的声音,但完全不同于平日里的沉稳刻板,而是充满了焦灼和一种近乎凶狠的急迫。
另一个略显尖细的陌生男声响起:“赵哥,你急什么?那小子就是个书呆子,能翻起什么浪?倒是她……我们筹划了这么多年,眼看东西就要到手了,可不能功亏一篑!她这些年力量衰弱得厉害,正是好机会!那‘水精魄肯定就在这楼里……”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懂个屁!”赵管家粗暴地打断他,声音里透着狠厉,“那小子整天泡在那些神神叨叨的古籍里!万一被他从哪个犄角旮旯的记载里看出点门道,捅到潇湘面前,我们全得完蛋!她就算再虚弱,捏死我们也跟捏死蚂蚁一样!那水精魄是她力量的源泉,也是离开这鬼地方的钥匙,必须尽快找到!不能再拖了!”
“那……你的意思是?”
“找个由头,先把他弄走!实在不行……”赵管家的声音陡然阴沉下去,后面几个字模糊不清,但其中蕴含的歹意却让门外的李哲瞬间手脚冰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
水精魄?力量的源泉?离开的钥匙?捏死蚂蚁?一连串爆炸性的信息在李哲脑中轰然炸开!他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心脏狂跳得几乎要撞出胸腔。赵管家平日那张刻板恭谨的面具下,竟然藏着如此狰狞的图谋!他们觊觎着潇湘的某样东西(水精魄?),甚至想趁她虚弱时下手!而自己,这个无意中闯入的书生,竟然成了他们计划中的绊脚石,甚至可能面临灭口的危险!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李哲。他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离开那扇危险的门,直到回到自己熟悉的主楼书房,反锁上门,背靠着门板,才敢大口喘气。汗水已经浸透了衬衫。怎么办?立刻收拾东西逃走?可赵管家在庄园里势力不小,自己跑得掉吗?去告诉潇湘?她行踪飘忽,如何接近?况且,赵管家说她“力量衰弱得厉害”,如果贸然去说,会不会反而打草惊蛇,加速自己的危险?
正当李哲心乱如麻,在书房里焦虑地踱步时,那架幽泉古琴毫无征兆地发出“铮”的一声清鸣,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如同在寂静中投下的一颗石子。他猛地看向古琴。
只见琴身旁边,不知何时,静静躺着一枚玉佩。那玉佩形制古朴,正是盘螭钮!与他当初在“博古斋”看到的那方玉印的钮饰一模一样!玉佩通体莹白,温润内敛,螭龙的形态虽小,却更加灵动逼真,鳞爪飞扬,仿佛随时会腾云驾雾而去。
李哲的心猛地一跳,几步上前拿起玉佩。入手温润,一股奇异的、令人心神安定的暖意从玉佩中透出,瞬间抚平了他狂乱的心跳和冰冷的指尖。是潇湘!一定是她!她知道了!这玉佩是警示?还是……护身符?
他紧紧攥住玉佩,那温润的触感给了他一丝奇异的勇气。他深吸一口气,迅速做出决定: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尽快找到潇湘,把听到的一切告诉她!这玉佩,或许就是信物。
然而,还没等李哲想好如何避开赵管家的耳目去找潇湘,阴谋的獠牙已经迫不及待地显露出来。
第二天一早,李哲刚走进书房,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书房如同遭遇了飓风!书架被粗暴地推倒,珍贵的古籍、卷轴、竹简被撕扯得七零八落,如同被丢弃的垃圾般散落一地。墨汁泼溅得到处都是,雪白的墙壁和名贵的地毯上留下触目惊心的污迹。那架幽泉古琴被掀翻在地,一根琴弦崩断,无力地蜷曲着。
李哲脑子“嗡”的一声,血液都快要凝固了。他心痛如绞地看着满地狼藉,这些都是无价的文化瑰宝啊!就在这时,杂乱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
“怎么回事?!”赵管家带着几个庄园的保安,一脸“震惊”和“愤怒”地冲了进来。他环视着被破坏得不成样子的书房,目光最后如同冰冷的锥子,狠狠钉在李哲身上。
“李哲!这是你干的?!”赵管家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痛心疾首”的指责,“潇湘女士如此信任你,把这么珍贵的文献交给你保管研究!你竟然……你竟然做出这种事!你对得起她的信任吗?!”
李哲瞬间明
第185章 湘水遗梦[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