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清的思绪瞬间翻腾起来。他不动声色,目光却飞快地扫向书信的落款日期——是一个月前!
从豫州治所梁国到帝都洛阳,驿道千里。即便动用最高级别的六百里加急快马,日夜兼程,换马不换人,日行极限也不过二百余里。如此算来,这封十万火急的书信,最迟在二十天前就该稳稳当当地送达司马乂的案头了!
既然批示是祖兰亲笔所拟,还加盖了司马乂的印章,那么作为祖兰的亲姑姑,祖徽……她不可能不知道!
马清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祖徽不久前登门造访时的情景:她笑语晏晏,谈论新宅,甚至带着几分女儿家的娇态,却对哥哥祖逖在豫州的艰难处境、对这封石破天惊的求援信……只字未提!她是有意避开了这个话题!
祖徽为何要刻意隐瞒?
要么,是祖徽心疼他尚在休沐养伤,不愿用沉重军务来烦扰他,想让他多享受几日难得的清闲——这倒符合她外刚内柔、有时甚至有些莽撞的护短性格。
要么……就是她不愿在他面前提起祖兰!
除了这两点,马清绞尽脑汁,也实在想不出第三个能让祖徽如此守口如瓶的理由了。
厅堂内一片寂静,只有窗外那恼人的蝉鸣不知疲倦地嘶喊着,更添几分燥热。
铜豆香炉里,苦娘刚刚依礼点燃沉水香,此刻青烟袅袅升起,那清幽微凉、带着木质与药感的独特芬芳,本该有宁神静气之效,此刻却让马清觉得那香气有些刺鼻。
“这封信……”伍度刻意压低了、却带着新晋主簿那份沉稳底气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伍度那双细长、眼尾微微上挑、依旧带着几分女性化特征的小眼睛,此刻正一瞬不瞬地、带着审视意味地牢牢锁定在马清脸上。
他显然捕捉到了马清刚才目光在落款日期上那一瞬间的停留,嘴角勾起了一个极淡、几乎难以察觉的弧度,“二十天前就到了殿下手里。”
“谁都知道,伍公荣升主簿之位,那是众望所归,板上钉钉的事!如今终于尘埃落定,名正言顺,真是可喜可贺!清,在此恭贺伍主簿了!”马清朗声说道,声音在略显空旷的厅堂里回荡。
马清脸上绽开一个恰到好处的、带着由衷祝贺的笑容,连带着眉宇都舒展开来,显得真诚而豁达。他拿着那封麻纸书信,朝着伍度郑重其事地拱手行了一礼,姿态恭敬而不失气度。
随着他拱手的动作,手中那张被捏得有些褶皱的麻纸发出轻微而独特的“嘎嘎”声响,在这短暂的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像是一种无言的伴奏。
“唉……” 伍度应声长长地、深深地叹了口气。那叹息声里充满了沉重的意味,仿佛承载着千斤重担。
他先是微微垂下了头,露出线条清晰却不再刻意柔化的下颌线。这个动作持续了大约一息的时间,充分展现了他此刻的“无奈”与“压力”。随即,他又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无可奈何地抬起头,目光重新投向马清。
他的眼神多了几分直白的沉重。他那只拿着拂尘的手,玉柄轻轻点在另一只手的掌心:“士稚这一去豫州,主簿之位悬空,如同王府机枢缺了主心骨。殿下……这是硬要把
第28章 执行层小角色[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