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无声的监视中一天天流逝,周卫国的心中像是压了一块巨石。他成功地变成了伊藤身边的“影子”,但这影子却始终被一道无形的墙隔开。
每天,当伊藤准备离开万国酒店时,一场精心设计的“障眼法”便会准时上演。三辆一模一样的黑色轿车会同时驶到酒店门口,引擎发出低沉的咆哮。伊藤会随机坐进其中一辆,而周卫国所扮演的特工,则几乎总是被安排在另两辆“掩护车”上。
他坐在车里,透过车窗看着另一辆载着真正目标的绝尘而去,心中怒火中烧,却又不得不将所有情绪深埋心底。他就像一个被拴在猎物身边的猎人,能闻到气味,能看到踪迹,却始终无法拉开弓弦。
这种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的无力感,比任何酷刑都更折磨人。他强迫自己冷静,他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耐心就越比黄金更珍贵。他像一块海绵,疯狂地吸收着身边的一切信息:伊藤的作息、手下的习惯、车辆的调度规律……他在等待,等待一个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
终于,在又一个星期后,机会来了。那天,伊藤破天荒的对随行人员做了临时调整。由于一名核心护卫突发急病,周卫国被临时抽调,填补上了伊藤那辆车的空缺。
当车门打开,周卫国坐进车内,闻到车内那熟悉的雪茄和皮革混合的味道时,他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他强迫自己面无表情,坐得笔直,但他的大脑却像一台高速运转的计算机,将车辆经过的每一条街道、每一个拐弯、每一处标志性建筑,都深深地刻印在脑海里。
从外滩的钟楼,到静安寺的路口,再到通往郊区的那条僻静的林荫道……一张完整的地图,在他脑中悄然成型。
车辆最终驶入了一座戒备森严的废弃工厂,大门缓缓关闭。周卫国知道,他找到了,那座隐藏在城市肌理之下的毒蛇巢穴。
任务完成了第一步,但如何将这份生死攸关的情报送出去?他依旧在等待。几天后,他终于得到了一次难得的“放风”机会,和另一名特工以“放松心情”为由,外出闲逛。
他们走在熙熙攘攘的街头,那名特工被路边一个西洋镜摊位吸引,看得津津有味。周卫国的目光则在人群中快速扫视,突然,他定格在一个街角的水果摊上。那个摊主,一个皮肤黝黑、看起来有些憨厚的中年男人,正在用一把小刀娴熟地削着菠萝。他的动作,他摆放水果的顺序,甚至是他偶尔抬头扫视街面的眼神,都带着一种只有受过专业训练的人才会有的警觉。
是军统的外围交通员!周卫国之前见过他。
周卫国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他不动声色地走到水果摊前,用生硬的上海话问道:“老板,菠萝怎么卖?”
“先生,刚削好的,甜得很!”摊主热情地回应。
就在那名特工被西洋镜里滑稽的画面逗得哈哈大笑,完全没注意这边的时候,周卫国的手看似随意地在水果堆上翻拣,实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一张折叠得只有指甲盖大小的纸条,悄悄塞进了一堆苹果的底部。纸条上,他用只有自己才懂的简略符号,画出了那条通往地狱的路线。
“太贵了,不买了。”他摇摇头,转身离去,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水果摊主眼角的余光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等周卫国和那名特工走远后,装作整理水果,飞快地将那张纸条攥进手心,然后不动声色地塞进了裤兜。
下午收摊后,他立刻绕了十七八个弯,确保无人跟踪,最终来到了一家不起眼的茶馆,将纸条交给了他的顶头上司——军统上海站新站长,孙鑫璞。
孙鑫璞展开那张小小的纸条,看到上面那些看似杂乱却在他眼中清晰无比的线条和标记时,他猛地一拍桌子,茶杯里的水都溅了出来。他压抑着内心的激动,低声对交通员说:“好!太好了!他成功了!”
孙鑫璞立刻将可以调动军统人员,以及刘远和他的同志们都召集了过来。
孙鑫璞与刘远,方胜利等人坐在桌子前。一张详细的地图铺在中央,上面用红笔圈出的,正是伊藤的秘密基地。
“鑫璞,我的人已经就位,随时可以发起攻击。”刘远的声音沉稳有力。
“好!”孙鑫璞指着地图,“今天晚上就突击伊藤的秘密基地,务必将伊藤秘密基地中所有的仪器全部炸掉,至于伊藤本人的话,看情况,能活捉就活捉,不能话,直接击毙。”
“好,就这么办。”刘远的声音斩钉截铁,仿佛一块巨石投入深潭,激荡起无声的波澜。
夜色如墨,上海的霓虹被隔绝在遥远的街区之外。几辆经过伪装、外表破旧的军用卡车,如同沉默的钢铁巨兽,在狭窄的弄堂里悄无声息地穿行。
车上,孙鑫璞的军统特工们身着深色劲装,神情冷峻,手中的武器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幽冷的金属光泽。而另一边,刘远带领的八路军战士们,虽然装备简陋,但每个人的眼神都像淬了火的钢,充满了无畏的斗志。两支不同阵营的队伍,为了同一个目标,此刻紧紧地凝聚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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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上海的特殊任务(完)[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