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南北部,密林深处。
盛夏的闷热像湿布一样蒙在皮肤上,林中浓荫不透一丝风,蒸得人胸口发闷。
一队二十余骑的马队正缓缓穿行,鬃毛与马鞍间的皮革被汗水浸透,闪着油亮的光。
蚊虫在耳边成团乱舞,叮咬得皮肤火辣。
骑手们却并不慌乱,左手牵缰,右手不时将挂在腰间的小铜壶拔起,
往颈后、手背和耳根抹上一层淡黄的药膏,刺鼻的樟脑气息驱散了大片蚊群。
有人从怀里掏出一片厚叶子叠成三角,夹在耳廓上防止蚊虫钻入耳道——这是跑马帮传下来的。
“妈的,那帮土匪真不是东西!”
在队伍中心为首那人右侧,一名瘦削的骑手低声咒骂,额角的汗水顺着脸颊流下,夹着林间的泥腥气,
“说好了给路,结果反手就埋伏,还杀了我们两个兄弟。害得咱们只能从中部绕过来,多走了两百多里路。
老子真想回去带人跟那些家伙好好较量较量。”
为首那人却只是眯着眼,目光在林间小心巡梭。
他身形微驼,双腿死死夹着马腹,姿势稳得像生在马鞍上似的。
“少废话,”他声音低沉,“那帮土匪跑不掉的,
你要记住,家主的吩咐就是最高的命令,不管多难,这条路——我们都得趟出来。”
马队所处的密林阴翳沉沉,暑气像厚重的湿布压在每个人的肩头。
此时正沿着一条被象脚藤缠绕的山径缓行,忽然——
“砰!砰!”
两声短促的枪响划破闷热的林子,最前头的两名马帮成员几乎同时栽下马去,血溅在湿滑的泥地上。
“土匪!”
有人怒吼着翻身下马,反手端起老套筒就朝林子里还击。
火药味瞬间弥漫开来,树叶被弹头割裂,枯枝簌簌坠落。
“别慌!压住火力!”为首那人一声暴喝,然而枪声已经四起。
林中不断传来沉闷的“哒哒哒”——
那是轻机枪在咬着子弹,压得人根本抬不起头。
侧翼有人闷哼一声倒地,鲜血混着汗水流进腐叶堆里。
短短几分钟,马帮已折了四五条性命。
就在这时,为首那人耳尖捕捉到林间一阵低沉的喊声——不是越南话,
也不是土匪的粗鄙方言,而是极为清晰的日语。
他抬眼一瞥,透过枝叶间的缝隙,看见几个戴钢盔、背三八式的士兵正从另一侧谷口压上来。
心头一凛——不是土匪,是日军!
而且对方已经成扇面展开,正合拢包围圈。
“停火!停火!”
他猛地拔高嗓门,用日语大喊:“待て!误解だ!(等一下!误会了!)”
这一嗓子让林中枪声骤停了几息,日军士兵互相看了一眼,显然被他流畅的日语惊住。
密林间的黄褐色身影开始逼近,刺刀在叶隙间反射着冷光。
为首那人高举双手,踏出掩体,大声补上一句,
“俺は西贡马幇の者だ!
ベトナム河内宪兵队の井上少佐と知り合いだ!
(我是跑马帮的,与河内宪兵队井上少佐相识!)”
几名日军的表情明显缓和下来。
当中一名大尉拨开前列士兵,缓步上前——热带型黄麻布军服上全是汗渍,
黄色绑腿沾着泥斑,肩章上的金线在昏光中闪着黯淡的光。
他摘下军帽,扇了两下,林间的热气仍像黏稠的浆糊般贴在皮肤上。
大尉眯着眼,缓缓扫视眼前这支狼狈不堪的马队——泥浆、血迹、疲惫和戒备全写在每个人的脸上。
这时,为首那人从贴身的衣袋里,慢慢抽出一个被汗水和泥迹浸湿的牛皮纸信封,双手递上。
“これは……井上少佐からの手纸だ。”他用日语低声说。
大尉的眉头微微一挑,伸手拿了过来一看。
里面是一张折得整齐的白纸,字迹清晰有力——
驻河内第21师团宪兵队 少佐 井上田明
持此信者为皇军所需之人,请皇军部队予以必要的安全保障。
署名旁盖着鲜红的宪兵队军章。
“物资留下,你们原路返回。”大尉将证明甩回给了马帮,随即冷冷补上一句,
“看在井上君的面子上,提醒你们几句,最好
第375章 东南亚的消息[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