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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筱玥捧着那封家书在窗前站了许久。信纸上的阳光渐渐西斜,最终被暮色吞没,就像母亲眼角那颗泪痣,在岁月里慢慢黯淡下去。
     她指尖抚过信笺末尾并排的两个名字——父亲徐润年的落款铁画银钩,而母亲林曼卿的签名歪斜如幼童初学,墨迹还带着颤抖的毛边。
     这是多少年来,父亲第一次亲自教母亲写字。
     铜壶里的水烧到第三滚时,筱玥突然打了个寒颤。
     她想起去年腊月,四姨太只因打翻了父亲的端砚,当晚就被罚跪在结冰的台阶上。
     如今母亲没有儿子傍身,父亲只需在饭桌上摔个茶盏,那些见风使舵的姨娘们就会变着法子作贱人。
     34;小姐,局长秘书来电话说…今晚有应酬。34;丫鬟阿青掀开珠帘,见她正在切火腿,声音顿时低了八度。
     菜刀在砧板上顿住。筱玥看着自己映在刀面上的眼睛——像两丸被水泡发的龙眼核,黑得发僵。
     34;把煨着的佛跳墙撤了火。34;她听见自己说,34;但冰糖肘子继续温着。34;
     子时的钟声从法租界飘来时,筱玥第无数次抚平旗袍上的褶皱。
     墨绿色丝绒料子已经闷出汗渍,像片渐渐腐烂的荷叶。
     忽然,门外传来汽车碾过碎石的声音,车灯将雕花窗棂的影子投在墙上,如同突然张开的牢笼。
     戴笠进门时带着威士忌与雪茄混杂的气息,军装外套肩章上的金星在玄关灯下冷光凛凛。
     他目光扫过满桌未动的菜肴,最后落在筱玥发红的指尖上——那里还沾着冰糖熬焦后留下的褐痕。

第446章 信鸽[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