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译心中豁然开朗,瞬间理解了龙文章的用意。他清晰地记得,自鬼子投降撤走后,部队便以惊人的速度腐化堕落。究其根源,很大程度上正是源于军官对士兵那种根深蒂固的压迫。
当时的士兵,大多目不识丁;而国军军官,则清一色是“文化人”。这天然的鸿沟,滋生出一种深入骨髓的优越感,更形成了森严而规律的鄙视链:
留洋归来的瞧不起本土培养的,保定系看不上黄埔系的,黄埔前五期抱团取暖,黄埔生又鄙夷杂牌讲武堂出身。
至于那些并肩作战的盟友,在他们口中,不过是道听途说的“泥腿子”、“土八路”。
讽刺的是,恰恰是这些被鄙视为“泥腿子”的队伍,与士兵同吃一锅饭,同睡一张炕,情同手足。他们的长官一旦负伤或阵亡,士兵们便如猛虎出柙,红着眼拼命往前冲。反观己方,长官若战死,士兵往往不是溃散哗变,便是士气尽丧,顷刻间土崩瓦解。
多年的苛待盘剥(喝兵血)、那横亘在官兵之间如天堑般的阶级壁垒,早已将昔日的虎贲之师侵蚀得外强中干。这也正是令许多军官百思不得其解的痛处:这支军队,到底怎么了?
龙文章正是通过这种深入士兵、打成一片的方式,迅速融入了他们。他的办法是野路子,不过极大消除了新兵对军营的陌生和疏离感,让他们快速交到朋友,融入了集体。方法虽然上不得台面,效果却实实在在。
明白了其中深意的林译,不再追究责任,算是默认了龙文章这种特殊的训练方式。但他随即话锋一转,正色叮嘱道:
“注意影响!伙食这些天务必跟上,必须保证战士的体能。另外,基础的耐力训练绝不能松懈——行军、丛林、山地作战,这些才是硬功夫,尤其要重点操练,咱们在什么地方打仗,就得练什么。”
龙文章乐呵呵地应了声:“是,旅座”,转身小跑着返回他那片热火朝天的“训练场”。一旁的赵峥仓则拧着眉头,陷入了沉思。
半晌,他像是想通了什么,对林译开口道:“旅座,这小子虽然满嘴歪理,可话糙理不糙。咱们团都是新兵,以前是散了点,这凝聚力,确实得想法子给拧起来!我看可以一试,这几天我也得筹备个全团联合拉练,搞几场像样的比赛!”
林译闻言,脸上露出了赞许的笑容:“好!大胆去搞!旅部全力支持你们!罐头、白面,我给你们送!再设个优胜奖金!要让弟兄们有归属感,有争胜的心气儿!这样,你赵团长那套练兵的法子,很快也能铺开了。”
就这样,龙文章这套“野路子”训练法,竟在三团堂而皇之地推广开来。效果也立竿见影。
整个三团的精神面貌肉眼可见地凝聚起来,官兵之间那股生疏的隔阂悄然消融。仅仅两个月后,在全旅联合演习的对抗场上,三团的战术协同与配合默契度,竟明显压过了老兵带新兵的二团!
这出色的表现,让二团长张芷宁几次三番找到林译,点名要把龙文章“借调”过去帮忙整顿。
第93章 有效的训练[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