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在乾坤堂的瓦当上积成小瀑，顺着十二生肖浮雕的獠牙往下淌。徐应德盯着药碾里那摊朱砂出神——三分钟前刚研磨好的药粉，此刻正在青铜臼里诡异地翻腾，像被无形的手搅动着，泛出新鲜血液才有的光泽。
34;啪！34;
东南角药柜传来异响。最上层那罐34;龙血竭34;的瓷盖突然崩开，暗红色树脂块在罐中高频震颤，将罐壁撞出蛛网状的裂纹。徐应德皱眉看向窗外，暴雨中的老槐树影正以一种痉挛的节奏拍打窗棂，可今晚根本没有风。
34;叮——咔——叮——咔——34;
门廊的青铜风铃开始发疯般地摇晃。这不是风吹的韵律，而是像被无数根看不见的手指轮流拨弄。铃舌撞击铃壁的声音越来越急促，最后竟合成某种类似骨节摩擦的节奏。徐应德后颈的汗毛竖了起来——那分明是《灵枢经》里记载的34;骨诊叩脉法34;！
他放下药碾时，发现自己的右手拇指指甲变成了青灰色。指甲下的血肉里，有东西在蠕动。用银针挑开的瞬间，三粒芝麻大的白卵滚落案台，在檀木桌面上烫出焦黑的痕迹。
34;尸蚕卵？34;徐应德用镊子夹起一粒对着烛火细看，卵壳内蜷缩的幼虫竟长着人脸，34;只有接触过百年以上人骨才会...34;
34;咚！咚！咚！34;
三记叩门声像直接敲在太阳穴上。徐应德握紧门闩的刹那，整条右臂的尺骨突然刺痛——这是修习天医道术二十年来从未有过的预警。
门开时，闪电恰好在云层中炸开。青白电光下，穿蓑衣的访客像尊湿透的泥塑。他怀中抱着的少女裹在褪色蓝花被里，露出的半张脸在雨水冲刷下泛着珍珠母的光泽。可当闪电熄灭又亮起的间隙，徐应德分明看见那少女右脸爬满皱纹，左眼眼角正渗出琥珀色的粘液。
34;在...在同仁堂地窖...34;蓑衣客的声音像是从水底传来，每个字都带着气泡破裂的34;咕噜34;声，34;她摸了那块...那块刻着药方的腿骨...34;
徐应德伸手去接少女，蓑衣客突然剧烈颤抖。斗笠滑落的瞬间，徐应德看见他后颈插着七根骨针——针尾雕刻的微型骷髅正在转动下颌骨，发出34;咔嗒咔嗒34;的声响。最骇人的是第三根骨针下方，一块棱形皮肤完全透明，能直接看到发黑的颈椎。
34;先别说话。34;徐应德并指点向蓑衣客的膻中穴，指尖却像捅进了腐烂的冬瓜。蓑衣客的胸腔发出空荡的回响，仿佛里面所有的器官都已被掏空。
少女突然在被褥里抽搐。包裹的蓝花被滑落，露出她布满紫色斑点的双臂——那些斑点正在快速重组，渐渐形成清晰的文字。徐应德辨认出几个支离破碎的药名：34;雪胆...三分...鬼箭羽...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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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3章 子夜叩门[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