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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月十九日,凌晨。
     秦岭的夜色深沉如铁,冰冷的月光洒在蜿蜒曲折的山路上,将那条由无数车辆组成的逃亡长龙映照得像一具巨大的、垂死的蟒蛇骨架。
     装甲指挥车内,暖气开得很足,但黄仁政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他蜷缩在行军床上,眉头紧锁,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整个人在睡梦中剧烈地抽搐着。
     他梦到自己被押上了一个临时搭建的审判台。台下,是黑压压的人群,有他熟悉的川蜀军民,也有无数陌生的、西北联合基地的士兵。他们看他的眼神,没有敬畏,没有崇拜,只有冰冷的审视与憎恶。张卫国坐在审判长的位置上,面无表情地宣读着他的罪状:分裂国家,残杀友军,拥兵自重……每一条,都像一根钉子,狠狠地钉进他的骨头里。
     他想咆哮,想辩解,想告诉他们自己是巴蜀的英雄,是天命所归的王者。可他的喉咙像是被水泥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验明正身,执行枪决!”
     冰冷的命令响起。两名身材魁梧的士兵将他从椅子上架起,像拖一条死狗一样拖向刑场。他看到了那黑洞洞的枪口,看到了行刑士兵眼中那不带丝毫感情的冷漠。
     “我命由我不由天……”他终于在心中嘶吼出这句话。
     “砰!”
     一声枪响,不是来自梦中,而是真实地在他脑中炸开。
     黄仁政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脏狂跳得像是要冲出胸膛。他茫然地环顾四周,指挥车内昏暗的应急灯光,战术地图上闪烁的光点,以及车轮碾过冰雪路面时有节奏的震动,都告诉他,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噩梦。
     虚惊一场。
     他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手心冰凉。可那梦中的枪声,那被子弹撕裂身体的痛感,却真实得可怕。他又想起了那个瞎子临死前,说过的最后一句预言。
     北狩死乱枪。
     “我命由我不由天……”他低声地、一字一顿地重复着这句话,声音沙哑,仿佛在与一个看不见的敌人角力。他曾以为这句话是他冲破命运枷锁的战吼,可现在,它更像是一句自我安慰的咒语。梦境是虚假的,但恐惧是真实的。他不能再坐以待毙,任由那个所谓的“天命”一步步将他拖入深渊。
     他一把抓起指挥台上的对讲机,按下了通话键,刺耳的电流声划破了车内的死寂。
     “秉坤,现在情况如何?”
     对讲机那头很快传来了赵秉坤清晰而沉稳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司令,您醒了。一切顺利,我们的先头部队已经越过陇南地界,正在向兰州方向稳步前进。正如您所料,张卫国已经中计了。我们的无人机发现,西北联合基地的第一集团军群主力,十个军的兵力,已经被他调往陇南前线,正在疯狂构筑工事。现在的兰州,就是一座只有一个军守备的空城。”
     黄仁政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了一些,但心中的阴霾却并未散去。他沉吟片刻,用一种冰冷的、不容置疑的语调说道:“让所有部队减速休整,不要急着进城。另外,全面火并是下下之策,

第322章 我命由我不由天[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