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二十三日,上午十点。
兰州的天空,是一种被洗涤过的、清澈而凛冽的蓝色。三天前那场铺天盖地、仿佛要埋葬整个世界的暴雪已经停歇,但它留下的严寒,却像无形的枷锁,紧紧地箍住了这座饱经创伤的城市。积雪被清理出主要的道路,堆积在废墟的两旁,在惨白的阳光下,反射着刺眼而冰冷的光芒。
兰州的中心广场,这片曾经象征着城市繁荣与活力的心脏地带,此刻却成了审判与终结的舞台。临时搭建的高台,用粗糙的钢材和木板拼凑而成,不高,却足以让全城的人看清上面即将发生的一切。
高台之下,是人山人海。
几十万军民,从城市的每一个角落汇聚而来,静静地站立在寒风之中。他们穿着各式各样、厚薄不一的衣物,脸上带着复杂的表情。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有对未来的茫然,有失去亲友的悲恸,但更多的是一种压抑的、等待见证历史的肃穆。
人群的最前方,是列成整齐方阵的士兵。他们来自第三集团军群,来自林标的第四集团军群,甚至还有那些已经解除了武装、等待整编的原川蜀军区第二集团军的士兵。他们的目光,都聚焦在高台上那七十多名跪成一排、双手被反绑在身后的军官身上。
这些人,曾是黄仁政叛乱集团的核心骨干。三天前,他们还是高高在上的将领,掌握着数万人的生死。而现在,他们只是等待死亡的阶下囚。其中,跪在最前面的,正是黄仁政的首席参谋,赵秉坤。他面如死灰,但眼神深处,却依旧藏着一丝不甘的阴鸷。
在他身后不远处,一个微胖的身影正浑身筛糠般地颤抖着,他就是周福来。他不敢抬头,只是将额头死死地抵在冰冷的木板上,仿佛这样就能逃避周围那山岳般沉重的目光。
高台的一侧,林标、王龙、楚云飞、杜宇飞等一众高级将领肃然而立。
王龙那张粗犷的脸在寒风中冻得通红,他死死地盯着台上的赵秉坤,眼神像是要喷出火来,如果不是军纪约束,他恐怕早就冲上去用拳头解决问题了。楚云飞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上蒙上了一层白雾,他看着眼前这肃杀的场景,心中百感交集。他明白,这场公开审判,不仅仅是为了复仇,更是为了立威,为了在新生的秩序废墟上,立下第一块名为“法度”的基石。
杜宇飞坐在那里,身形笔挺如松。他的目光越过那些囚犯,望向了更远方的南方。那场惨烈的陇南血战,仿佛就在昨天。他麾下数万将士的牺牲,才换来了眼前的安定。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内乱,是比丧尸更可怕的瘟疫。
上午十点整,钟奎的身影,出现在了高台的主位上。
他依旧穿着那身笔挺的将官服,没有佩戴任何多余的勋章,脸上也没有胜利者的骄狂。他的面容在严寒中显得有些苍白,眼神深邃而平静,仿佛承载着这片土地上五百多万幸存者的所有重量。
他的出现,让广场上最后一丝窃窃私语也消失了。数十万人的呼吸,汇成了一片沉重的、压抑的静默。
钟奎走到扩音话筒前,清了清嗓子,他呼出的白气,在空中迅速消散。
“各位同胞,各位弟兄们。”
他的声音,通过遍布广场的数百个大喇叭,清晰地送入了每一个人的耳中。不急不缓,却带着一种足以安定人心的力量。
“四天前,以黄仁政为首,赵秉坤、石震等人为骨干的叛乱集团,罔顾国难,倒行逆施,悍然发动内战,致使我兰州基地数千名英勇的战士,牺牲在自己人的枪口之下。他们的罪行,罄竹难书!”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压抑的悲愤。广场上,许多在内战中失去亲人的平民和士兵,都红了眼眶,死死地攥紧了拳头。
“经过军事法庭三天的审查,叛乱集团的罪行已然查清。黄仁政、石震两名首恶,已在决斗战场上被当场击毙。今日,我代表西北联合基地军事委员会,在此,对余下的叛乱分子,进行公开宣判!”
钟奎的目光,首先落在了那个抖如筛糠的胖子身上。
“原川蜀军区第二集团军军长,周福来。”
周福来浑身一激灵,猛地抬起头,脸上满是恐惧和哀求。
“周福来,你身为集团军司令,未能阻止叛乱,反而助纣为虐,此为大过。但念你在关键时刻,能够幡然醒悟,下令全军停止抵抗,避免了更大规模的伤亡,保全了数万弟兄的性命,此为大功。功过相抵,经军事委员会决议,判决如下:”
钟奎顿了顿,整个广场都屏住了呼吸。
“免去你的一切军职,剥夺军籍,转为平民身份。鉴于你对后勤管理尚有经验,现任命你为兰州基地第一步枪厂厂长,戴罪立功。你,可有异议?”
周福来愣住了,他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他以为自己就算不死,也得在矿洞里挖一辈子煤。巨大的狂喜冲垮了他所有的心理防线,他涕泪横流,对着钟奎的方向拼命地磕头,声音嘶哑地喊道:“没……没异议!罪民周福来,谢钟司令不杀之恩!谢钟司令不杀之恩!我一定……我一定好好干,我把命都交给工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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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判决,让广场上许多原川蜀军区的士兵,都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他们看到了宽恕,看到了一条生路。
钟奎没有再理会周福来,他的目光,转向了赵秉坤和其他七十多名跪着的军官。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如铁。
“原川蜀军区参谋长,赵秉坤!及川蜀军区七十二名校级军官!”
他的声音如同冬日的寒冰,让
第345章 公开枪决[1/2页]